SHADOW-戀心篇
(17):規律中的不規律
「小響,妳快放暑假了吧?」六月的尾聲,爸爸媽媽發出了這個疑問,躍躍欲試的神情,透露出她們的大展身手。
「嗯,等到我考完期末考後,就可以和妳們出國了。」我點點頭,心知肚明地和她們言語,「這次要去哪裡?」我不禁好奇。
「去歐洲。」媽媽笑笑地摸了我的臉。
“歐洲?”這二字,讓我眼光不禁閃爍。
歐洲,我有機會碰到她嗎?那個詭異的深黑,那個讓我陷入狂戀的深黑?當然我心底明瞭的很,就算見到面了,也不能進一步做出舉動,但,總是會有希望的聲音在心裡周旋不定。我想念她,半年不見,我瘋狂的想念她,就算她的聲音冰冷、就算她的舉止無情,她還是深深地在我心中紮根。
或許我的神情太過透露我的期望,看透我思緒的爸爸媽媽,她倆笑燦地輕訴,「小響,放心吧。我一定會帶妳去見那個人的。」
聽到這,我的臉不禁泛紅,支支吾吾地辯解,「爸、媽,我沒有那個意思……」
「哈哈,小響,妳都把心裡的話都寫在臉上了,怎麼會沒那個意思?」她倆狂笑,順道調侃慌亂不已的我。
瞧見她們的舉動,我不禁在內心起了疑問。
“爸爸媽媽,已經…不反對我愛上桐生了嗎?還是…要讓我去一趟法國,讓我看清事實的真相?”微皺眉,許多不安充塞在我紛亂的心中,想要問個清楚,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正當我陷入渾渾噩噩的窘局時,爸爸媽媽親切地給我一個曖昧的答覆,「我們把帶妳法國見那個人,是因為那個人也想見妳。」
聽到這話,我不禁心悸,打算再問下去之時,爸爸媽媽巧妙地點到為止,她倆要我好好專心顧著眼前的考試,其餘的等到去到歐洲再說也不遲,被她們撥弄心弦的我也只好作罷。
“唉,我恨不得現在就飛到法國和那個人說清楚。”被她們趕進書房的我,不禁在心中無奈的嘆著氣,望著眼前乏味的書,被擾亂的心再也無法專心矜持。
“算了,明天應考就發揮實力吧。”我索性闔上書籍,不願沉浸在早已朗誦過的文章書籍,只想躺在棉柔的床上反覆眷戀致命的黑,等待明日的到來。
隨著分秒的交錯,深藍的夜轉化為金燦的耀眼,輾轉反覆的糾葛,似夢非夢地深紮我心,昏昏沉沉的暈眩,更讓我搞不清楚,究竟是清醒地沉入夢中?還是迷濛地無法入睡?望著床邊的時鐘,我恍惚地甩甩髮尾,從棉柔的被窩中掙脫,帶著緩慢的迅速披上『學生』的角色。
「爸、媽,我出門囉。」緊湊的節奏,我和一般的學生一樣,急忙地啃了口吐司、啜了口咖啡、拎著媽媽製作的美味、衝忙地走進走出。
「小響,爸爸載妳。」如同往常,爸爸老是在我出門的剎那低穩地說出這番話。
「謝謝爸。」我燦爛應笑,心知肚明,就算我說了千百萬次的拒絕,爸爸仍舊會執意地將她沉穩地Mercedes CLK開到我的面前,要我上車。
「小響,期末考要好好加油,知道嗎?」一路上,爸爸不斷地叮嚀我。她知道,我的心早已飛向浪漫的法國、也早已飛向詭異多端的迷戀之黑。
「爸爸,妳放心。」打算發揮全部實在的我,露出自信的笑容,「這一次我不會隱藏實力的。」筆直地眼神,釋出我的堅定,也展現出爸爸從未看過的自信。
「唷?我們家小響要發揮實力啦?」爸爸笑笑地摸著我的頭,「如果這次成績真的非常的卓越,爸爸就給妳實質上的獎賞。」
「爸爸,妳已經預支給我了。」我笑燦,「能讓我在暑假見到桐生,已經是妳給我最大的獎賞了。」
「那也只是侷限在見到而已啊。」爸爸曖昧地笑了笑,「如果妳的成績有卓越的進步,爸爸能做到的,就不只是讓妳見到桐生了。」
爸爸這話讓我頻頻心悸,彷彿覺得她慢慢在接受我愛上桐生的事實。瞧見父親一百八十度轉變的舉止,我不禁好奇地問上幾句,「爸爸,妳之前不是很反對我愛上桐生嗎?為什麼今天妳反而這樣的幫助我?」
「唉,」爸爸嘆了口氣,「那也沒辦法啊。誰叫我可愛的女兒早已愛上那隻放蕩不羈的傢伙。就算我極力阻止,也回天乏術了。」話後,她摸著我的臉,低語,「況且,這是妳的決定,不是?乖女兒。」爸爸深沉的眼神,彷彿告訴我,她心中的不捨與疼惜。
「爸爸,妳別想太多。」我輕抱著爸爸,「我將這一切都交給緣分,就算緣分不到,我強求也是沒用的,不是嗎?」
「說的也是。」爸爸淡淡地笑應。
結束這一連串的對話後,爸爸沒多說任何的言語,只是掛著那彎像旋月一般的微笑,既是美麗的微笑、也是神秘的微笑。
「小響,學校到了。」望見學校的風景的爸爸,輕喚身旁的我,沉穩的MercedesCLK也靜靜地停滯在寧靜的角落。。
「爸,我走囉。」開啟車門的剎那,我微微笑燦。
旋律的學校生活,也隨著鈴聲響起而運轉。在這一如往常的規律中,唯一不規律的是我躍躍欲試、失心慌亂的意亂情迷。
(18):Mignon
沉悶的期末考,在六月的尾巴狂響結束。隨之而來的,則是家中忙進忙出的紛亂景象。爸爸媽媽籌措著去歐洲的所有事宜,一會兒整理行李、一會兒辦理簽證,瞧見她倆的緊奏步調,我只能像個懵懂未知的孩子,靜靜地跟隨、靜靜地聽候她們的吩咐。等到所有的事情全部辦妥後,我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前往歐洲。原本以為到了歐洲就可以很快見到桐生,然而事實卻不是如我所想,我們所搭乘的班機是落降充滿浪漫熱情的義大利,才剛踏上義大利的國土時,迎接爸爸媽媽的車輛,便急急忙忙地開往會場,連喘口氣的機會都不被准許。到達會場後,爸爸媽媽帶著我招呼參與這次國際服裝展的總召、以及各大知名品牌的設計師們。當爸爸媽媽向他們寒喧後,打算和工作人員們介紹我之時,在場所有的人不禁驚愕地語出神聖美麗的薔薇之名,「Mignon。」
「不,她是我們的養女。」爸媽尷尬地笑應。
「實在是太像了。」雖然爸媽如此的宣稱,在場所有的人員仍舊感到不可思議,「妳會是Mignon的女兒嗎?」他們大膽的推理,讓我百般心悸。
“是,我是Mignon的女兒!”被他們問到心煩意亂的我,好幾次我都想脫口而出,好在理性像懸崖勒馬般,頻頻止住我的衝動,否則一個不小心,我的真實身分曝光,接下來的生活,也因為這一次的精采而有所紛亂。
正當我周旋在內心交戰之時,熱情地工作人員們,趁著爸媽把焦點注意在別人身上,竟把我帶到另一個場所,「真是奇蹟,非讓妳們倆相見不可。」專心在內心世界的我,恍惚地將這句義文入耳,來不及轉換、也來不及反應,直到他們喚著那個人的名字,「Mignon。」我才急忙地將我自己帶回現實。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當我努力地想要掙脫、想要逃避,卻倍感無力地楞在現場,無法逃離。因為,那朵美麗的鮮紅玫瑰,已生狠地綻放我面前,只能應對、無法進退。
「響!?」美麗的優雅,驚愕地嚇楞。我想,她一定想都沒有想到,在風華絕代的義大利,竟出現如此的巧遇。
瞧見美麗的驚愕,無奈的我,啞口無言地面對眼前的身影,我倆面對面的接觸,猶如一面穿透時空的鏡子擺在面前,她望見幾十年前的她、我則是看見幾十年後的我。
「果然是個奇蹟,倆個人竟然如此的相像。」身旁的人不禁嘖嘖稱奇,甚至還有人問著我面前的她,「Mignon,她是不是妳的女兒?否則為什麼她會和妳長得那麼相像?」
玫瑰捻笑,她巧妙性地推託他們的疑問,並且不及不徐地搬出總召的聖旨打散全場的注意力。瞧見所有的人全部都陷入一片忙碌與膠著後,放心的她,握住我的手,打算開口說出第一句話時,就被遠方爸爸的呼喚給打斷。
「小響—」這一句呼喚,打散她的興奮與激動。走到我身旁的爸爸,看著眼前的倩影,「……Mignon?」她顯些不敢置信,繼續追問美麗依舊的她,「妳不是說妳不來參加這次的展覽嗎?」
「我是不參加沒錯啊,Joe。」母親淡淡地笑應,「我只是順路來到義大利,拜訪妳們這幾位老朋友罷了。」話後,她望了我一眼,展露出關懷的微笑,「然而這一次的問候,卻意外地帶給我美麗的驚艷,我竟然會在義大利找到讓我思念已久的可愛天使。」緊握的手,更是牢牢地不想鬆開。
「妳認識小響?」透過母親的言語,疑惑的爸爸頓然驚愕。
「嗯,」母親點點頭,她堅定地輕語,「打從醫生告訴我肚裡有這位小天使的存在時,我就開始認識她囉,Joe。」
聽到此話的爸爸瞠目結舌,她望著身旁的我,錯愕地問著母親,「這就是妳傳說中離家出走的女兒?」
「是啊。」母親笑燦,「我真沒想到她竟然會淪落到妳家呢。」
「我也真沒想到我這位深藏不露的女兒,竟然會是妳的寶貝女兒。」爸爸笑虧,「那麼…我是否該物歸原主?」她望了我一眼,除了想要得到母親的答覆外,還想聽聽我的聲音。
「就算我希望妳回來,妳不見得想回來,是吧?響。」母親和藹地觀望我,美麗的笑容流露無限的辛酸,緊握雙手的熱度更是頻頻傳達到我哽咽不已的內心。
無法承受母親苦澀笑靨、無法承受掌心炙熱的我,揪著一顆心,緊抿著下唇,「是我對不起你們。」哽咽的聲音語出我的苦痛與內疚。
「響,妳把事情想的太嚴重了。」
「就算是這樣………我還是沒有辦法…和你們一同生活。」我的內心閃爍出桐生的身影,一種無法割捨的情誼,擴散在我弱小的身軀之中,「因為,我有我無法回去的理由。」
「響—」
「Mignon。」爸爸適當地打斷母親的渴求,她平靜地和母親訴說,「小響既然有無法辦法回去的理由,妳就多給小響一些時間思考吧!」
「Joe,」母親微皺她細柳的眉,「妳應該能體認我的心情,不是嗎?」
「我是能體認妳的心情沒錯。」爸爸點點頭,「但,我也能體認小響的心情啊。她不是說過,她有無法回去的理由?而那個理由,我多多少少也猜的倒是什麼。所以,Mignon,我會好好照顧她的,如果妳夠信任我為人的話……。」話後,爸爸露出堅定的眼神,她告訴母親,她會做好『父親』的責任。
或許爸爸的行為打動了母親、也或許母親能夠體認我的心情,不管如何,她總是答應了,她答應我繼續住在爸爸的家中、也答應我讓我有緩衝的時間去思考未來的事情,只是心疼的不捨仍舊浮現在她哽咽的心中,遲遲無法釋懷。她美麗的落寞背影,我知道,就算我又一輩子去補償她,也無法彌補我的不孝。
「既然知道對不起自己的母親,自己更要努力做給她看。」就在此時,爸爸緊握我的雙肩,她的言語帶給我莫名的力量,「這樣才不會辜負Mignon對妳的溺愛。」
「爸爸我……」我回過頭望著爸爸,感覺她似乎能夠完全體認我的起伏,眼角的淚,不禁閃爍。
「小響,別想太多,沒事的。」爸爸將我摟進懷中,「Mignon沒有妳想像的那麼脆弱,就像妳沒有Mignon想像的那麼依賴一樣。」
「爸爸,我是不是太不孝了?」在爸爸懷中的我閉上眼,哽咽的音調語出我的心聲。
「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會不孝的,小響。只是多寡的問題,如此而已。」爸爸沉穩地和我說明道理,「不過小響,既然妳知道妳做錯事情、妳感覺到妳的不孝,也算的了另一種孝順,不是嗎?」
「可是我……」我望著父親,欲言又止。
「小響,妳放心地去做吧。」爸爸笑了笑,「不論最後是否會跌的頭破血流,只要妳覺得不後悔,妳就去做。人生只有這一次,只要不是做壞事,我和妳Christine媽媽都會支持妳到底的。」爸爸低嗓的柔和,化為我無限的助力;理智的言語,平撫我內心的起伏糾葛。
「我了解了。」平定自己複雜紛亂的內心,我露出燦爛的堅定笑容。爸爸瞧見我的堅定,才敢放心地走進忙碌的人群之中。
望著爸爸奔跑的背影,我笑嘆自己的愚蠢。冷靜平靜地注目燦爛的燈光,我牢牢地告訴自己,今日的插曲,我要永遠地謹記在心。
(19):蛻變
「小響是Mignon的女兒?」回到廠商所提供的旅館,爸爸將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媽媽。聽到消息的她,首先是驚訝,驚訝過後是和緩的平靜,「難怪會那麼的相像。」媽媽輕撫我的臉笑燦。
「是啊,就連脾氣也一模一樣。」爸爸笑虧,「既率直又任性。」
「所以才是Mignon的女兒啊。」媽媽笑了笑,「也是妳的可愛女兒。」她順勢地虧了爸爸。
「我是率直沒錯,問題是我沒有任性。」爸爸矢口否認,媽媽則不以為然。
「如果妳沒有任性,早就把小響交給Mignon了,不可能像現在一樣死要活要地把小響留下。」
「小響有她無法回去的理由啊。就算我想要瀟灑地把小響交給Mignon,我也沒辦法啊,畢竟我還是要顧忌到小響的心意。小響,妳說對不對?」爸爸把我拉來作陣,證明她的清白、也證明她並沒有任性。
「妳啊,就別強詞奪理了。」媽媽輕捏爸爸的鼻,「疼小響疼成什麼樣子,我難道還不知道嗎?」
「妳自己不也是如此?還說我。」爸爸繼續強辯,「今天這個狀況換做是妳,妳也會和我一樣這樣做的啦。所以,寶貝,別五十步笑百步,說任性我們都一樣任性。」
「我可從來都沒有否認過我的任性喔,親愛的Joe爸爸。」高竿的媽媽,頓時讓爸爸啞口無言。
「好,我服輸。這樣行了吧?」爸爸服輸,媽媽則是自在得意。兩個人互看對方後,竟不自覺地狂笑。
瞧著這一對copule的可愛舉動,臉上不禁流露出溫暖的笑容。我喜歡她們的真情流露,也喜歡她們的自在快樂。在她們身上,我學習到不少的東西,也學習到天曜紋家眾多課程中所沒有教導的人生哲學。
爸爸媽媽的真情歡笑,更是讓我忘卻先前那段插曲的哽咽苦痛,雖是忘記了苦動,但淺藏在潛意識中所存在的恐懼依舊存在。我害怕,害怕爸爸媽媽知道我是天曜紋家的長女後,對我有所距離、必恭必敬。和她們住在一起,最希望的就是能夠體會家的溫馨與和暖,我真的不希望因為我的身分而弄破我所喜愛的家庭氣氛。然而,在幾日的相處之下,我深深發現我的害怕是多餘的,她們不但沒有因為我是Mignon的女兒、天曜紋的長女而對我有所距離,反而因為這一次的插曲,讓爸爸媽媽對我的態度更加的疼愛、也更加的嚴厲,甚至讓我有『我是她們親生孩子』的體認存在。爸爸媽媽的態度,讓我感到深深的不可思議。這個疑問,我深深地存在心中,一直到在一次的聊天的過程中,讓我抓到可以發言的機會。
「爸爸媽媽。」我輕輕地語出梗在心中多時的疑問,「為什麼自從妳們知道我是Mignon的孩子後,不但沒有對我有所距離,反而比以前更要像親生父母對待孩子一樣呢?」
不知道這個問題太過嚴肅?或是爸爸媽媽被我問楞?她們倆互相對看了好一陣子後,才回答我這個問題,「我想我們可能是因為…不想那麼快讓妳回到Mignon的身邊吧。」媽媽尷尬地笑語。
爸爸不以為然,她則是理直氣壯的訴說,「寶貝,妳這什麼話!小響本來就是『我們』的女兒,我怎麼可能會讓Mignon說把小響帶回去就帶回去?」
「親愛的,我就是這個意思啊。」媽媽笑了笑,她隨即走到我身旁緊摟我,「小響是我們的孩子,不管妳是天曜紋家族的長女或是Mignon的女兒。我只知道,現在的妳,是我和Joe的孩子、我們的寶貝女兒。」
「所以啦,就算妳是皇親國戚、或是公主殿下,我們還是會把妳當作我們的親生女兒。不要想太多,知道嗎?」爸爸輕捏我的臉,並且略帶任性的口氣說,「以後別問這些蠢問題知道嗎?下次再讓爸爸我聽到,我可是會不高興的。」
「嗯,我了解。」笑燦的我沉溺在她們倆疼愛的笑容中,感到無比的自在。心中的疑問藉此化解,突如其來的小插曲也在這溫馨的笑容中終告結束。
經過這件事情,爸爸媽媽和我的感情更加的鞏固,幼小心靈以及思緒不全的我,也在這段美麗痛苦的插曲中掙脫蛻變。這種心靈的成長蛻變,始終讓我無法置信,畢竟,我以為我早在13歲的那一夜早已蛻變了,沒想到在隔了一年半後的今日,我才破蛹而出。心理的成長,使生理也進行到另一個階段,意外的濕粘浮現在我的下體,充滿鐵銹味的紅色腥羶讓我全身都不自在,一種莫名的詭異更是浮上我心頭,悶痛的根源則是神秘的三角洲。
「我們家的小響總算是長大囉。」忙碌的爸爸媽媽,百忙之餘地照顧攤在棉柔床上的我,喜悅的她們不斷地告訴我要如何照顧自己,也叮嚀我在這段期間要注意什麼、該小心什麼。在她倆細心照料,以及自己的注意下,我安然地度過生平第一次的經期。度過心靈及生理得成長階段後,我正式地踏往人生不同的階梯,雖然安穩溫馨的日子依舊,心裡總是有著莫名的詭異騷動,以及說不上來的感受。或許,這就是所謂破蛹而出的喜悅及自在。我望著清澈的藍天,心情如釋重負的飛翔,這種自由奔放的心情,讓我能夠深刻地體會,成長的蛻變,不是掙扎的苦痛而是解脫的釋放。
(20):再相見
隨著爸媽的工作忙碌,兩個月的暑假已過了2/3,眼看案子只會越來越繁忙的局面,無奈的她倆只能透過網路連結到學校的網站,幫我請上兩個星期的事假。
「喔?小響這次考第1名啊!?」請完事假的爸爸,透過我給予的帳號密碼順勢連結到成績查詢的地方,瞧見成績後的她一聲驚訝,驚訝後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笑虧,「寶貝女兒,妳還真會隱藏實力啊,從第20名飛躍到第1名呢。」
「爸爸,妳就別虧我了。」我笑了笑,語出心聲,「我不想得第一名也是因為不想讓自己的鋒芒太利,免得惹事生非。」
「喔?這一次為了桐生影,就不顧及鋒芒啦?」
「爸爸!!」聽到這話,我的臉不禁泛紅,至於將我虧到谷底的爸爸則是一陣狂笑。
「好啦,我不和開妳玩笑。」收拾瘋狂舉止的爸爸,開始和我提起正經事,「小響,後天義大利的專案就會結束,接下來我和妳媽媽會隨著這次的巡迴展去法國。當我們到了法國後,爸爸就會允諾當初答應妳的事情了。」
「去見桐生……是嗎?」一陣心悸竄流到我的全身,緊握的雙手明顯地表示出我的期待。
「反正…」爸爸撇了眉,曖昧一笑,「三天後妳就會知道了。」
爸爸這話,深深地擾亂我的思緒及情感,更讓我迫不及待地想飛往浪漫多變的法國,見上思念已久的詭異之黑。從那開始以後,我的老習慣又犯,開始在日曆上畫起紅色的格子,也開始沉迷在不切實際的幻想之中。這短短的三天,讓我飽受思念的苦痛折磨,好在我咬牙熬過了漫長的三天,隨著爸爸媽媽忙亂的情景,我們離開了義大利、準備前往法國。搭上班機的剎那,我的思緒開始竄飛,短短幾小時的飛程,風情萬種的法國便呈現在我們的面前。
踏上法國的土地沒多久,如同義大利一般,我們隨即被工作人員接送到工作的目的地。車子一路開到賽納河的左岸,爸爸頓時叫司機開到我所不熟悉的巷弄,直到她喚著司機停車為止。
當車子停好後,爸爸拿出一把鑰匙交給我,「鑰匙,妳拿著。」
「這是什麼鑰匙?」
「喔,」爸爸笑了笑,「我差點忘記給妳地址。」她又拿了紙條給我,並且告訴我,「小響,這次法國的展覽會比在義大利的時候還要忙,爸爸媽媽就沒有辦法顧及到妳,所以爸爸安排妳去我認識的朋友那邊住。我叫司機開到這裡,是因為這附近是她住的地方,那妳就照著剛剛我所給的住址去找,至於鑰匙就是她家的鑰匙,如果她不在家妳就拿直接開門進去,我有和她講過。等到我和妳媽忙完後,我們就會去接妳,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聽到爸爸的話,我點點了頭,拎著我的行李下車,並且目送她們離去。
當她們遠離後,我落寞的心不禁有所感嘆,”我還是沒有辦法馬上見到桐生。”雖將沉沉地失落浮現臉上,但也無可奈何。按捺的我,運用自己還算熟稔的法文依照地址上的門牌號碼慢慢尋找我暫時的棲息之地。
「281號3樓,找到了。」望見門牌上面亮的號碼,我大方地按下電鈴。
當我按下電鈴後,爸爸的朋友並沒有隨即應門,因此我靜靜地在大門口等待了一陣子,十幾分鐘逝去,我的內心不禁產生猶豫。
“要再按一次電鈴嗎?”正當想到這句問話時,手便俐落地繼續按鈴。
“沒人接應??”繼續等待的我,總算肯定爸爸的朋友並沒有回家。
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我拾起爸爸遞給我的鑰匙開啟大門。拎著厚重的行李,我緩緩地爬到3樓,開啟門的瞬間,我微微地輕訴,「打擾了。」話後,我打開古舊的木門,進入眼簾的意外,是我熟悉懷念的黑白交織,撲鼻而來的白麝香,更是捲起我對黑色身影的思念。
“多麼希望是她!!”瞧見如同三宿家一般的擺涉及氣味,我的內心不禁狂瀾激昂。然而,心知肚明,這個遙不可及的期望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現實打碎我的奢望,也告訴我別再沉入美麗的幻想眷戀之中。
黯淡的我,擱下沉重的行李,坐在軟柔的沙發上,望著風格獨特的15坪1LDK的小住家,靜靜地整理自己失落的心情。
“呵,還真像。”瞧見這黑白交織、井然有序的擺設,襯托出生冷的詭異,也襯托出極為壓抑的溫柔情感,此時,不禁好奇地想探究屋主解放自己心靈及身軀的私密地帶。我如同失禮的頑皮孩子,靜悄悄地打開那道神秘之門,打開細柔白色的剎那,我望見黑色耀眼的奇蹟。
“影!!”瞧見如孩童般天真無邪的睡顏,我意亂情迷地呼喚她的名字。影,多麼響亮悅耳的音調,既是符合她內心的壓抑、也符合她神秘的黑色詭異。被她莫名的魔力所吸引的我,緩緩地走到她的身旁,並且蹲在熟睡夢中她的面前,細細看著她娟秀的五官、細長的睫毛,以及我無法招架的雙唇。一個激昂的衝動,我情不自禁地將唇緊貼在她狂氣的唇瓣上,沒料,如同童話故事一般,詭異的黑,隨著我的吻而甦醒。
「妳怎麼可以趁我睡覺的時候偷襲我?還提前索取妳16歲生日禮物?」琥珀色的黑褐,緊緊地將我的身影包圍,新月般的弧度,輕輕向我訴說,「小響,半年不見,妳變漂亮了。」她摸著我垂落的長髮,並且吻上一吻,細膩的動作,不禁讓我頻頻心悸。
「妳都是用同樣的話誘拐女人嗎?」我笑燦,接受她的魅誘。
「那可不一定。」應笑的影,率性地起了身,且輕伸個懶腰,甩開先前的曖昧,「Uncle她們還在忙,是嗎?」她好奇地問話。
「嗯,所以才要我來住到妳這裡。只是…」順著她的情勢,我恢復到先前的平靜,捻笑,「我還真沒想到居然是妳,害我嚇了一大跳。」
「我也嚇了一跳啊。」她回過頭望了我一眼,「真沒想到,妳居然會偷吻我。」
「我……」被她嘲諷的我,頓時啞口無言。
影露出孩童般的笑容,搓揉我的頭,「才虧妳沒幾句,就臉紅啦?」她的舉止,還是像以前一樣,永遠把我當個孩子。
瞬間落寞的我,深怕她的仔細注意,只好閒扯話題,轉移她對我的多加凝視,「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做壞事,沒想到就被妳輕易發現了。」
「那是妳的功力不夠。」影得意地笑了笑,「不像我,功力那麼深厚。說不定我吻了妳,妳也不知道。」
聽到這話的我,不禁賭氣,「那可不一定。我一定可以迅速發現妳的不良舉止,要不要來試試看?」
「不了。我對沒長毛的ㄚ頭沒興趣。」略帶諷刺言語的她,一口回絕。
「喔?那妳的意思是,如果我長毛了,妳就會對我有興趣?」順著影的話,我試探性地問話。
「不知道,」影背對我,聳了聳肩,「我連今晚的事情都不知道了,何況那麼久的未來。」高竿的她,堵住我的話題後,隨即走到客廳,低喚,「小響,行李我幫妳拿進來囉。」
「好。」無奈的我,索性應話,並且跟隨她先前的腳步從房間走到客廳。
「妳怎麼那麼粘人啊?」瞧見尾隨在後的我,影不禁嗤笑,「和以前一樣愛撒嬌。怎麼?向妳爸爸媽媽撒嬌撒的不夠,還撒嬌到我身上嗎?」
「怪了,我可以和爸爸媽媽撒嬌,為何就不能向妳撒嬌呢?」影的話,讓我產生疑問,我不斷地問著她,也想聽聽她的意見,「還是說,妳覺得我撒嬌是件很麻煩的事?」
「不是麻煩,是棘—」影立即停止言語,深沉的表情似乎告誡自己,不能再多說什麼。
「為什麼不把話說完?」惡質的我,不斷地詢問她。
「沒、沒事。」影捻笑,趁著我一個不注意,將沉重的行李俐落地放置她的房間。
靜靜待在客廳的我,不禁搖搖頭。我想,就連最笨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來,影不只在逃避現實,她還堅持壓抑到底。她的傻勁,讓我捨不得戳破我們倆關係的窘局。走到她的身旁,不禁勾起她的手微微應笑,因為我知道,在這未來的幾日,我和我所愛的人,即將在同個屋簷下,再度展開同居的分秒。飛躍的心情,隨著夏日的艷陽而高漲,朝朝暮暮的思念也有了宣洩的空間。
(21):心
「妳來到法國就一直住在這麼小的地方嗎?」望著簡單俐落的空間,在房內整理行李的我不經意地問著窩在床上玩味相機的她。
「是啊。」影點點頭,「反正也不會有人來打擾,租那麼大的房子也挺無趣的。」
「沒有人來打擾?」我不禁疑惑,「怎麼會?妳週遭不都會有女人們來打擾妳嗎?」
「在這裡,我是個窮學生、窮助理,她們怎麼會看上我?」影撇眉,壓抑的微笑出現在她的嘴角。
「學生??」
「是啊,我來法國當某位攝影巨擘的窮學生以及窮助理。」她點點頭。
「我真難想像妳當學生、當助理的模樣呢。」我不禁笑虧。
「沒什麼難不難想像的吧?」影起了身,將相機置在一旁,走到我身旁,幫我整理行李,「反正,現在是處在什麼樣的地位及角色,就努力地扮演好就行了。」
「意思就是說,眼前的妳,不是日本又跩又花心的知名攝影師,而是單身又可憐的窮學生囉?」我望著影。
「是啊,總是要放下自己的心境、讓情感受傷的自己去飛行吧?」影露出天然純真的笑容,那笑容美的讓我難以致信。
「情感受傷?」我撇了頭,疑問,「可是我覺得女人們受傷的比較重耶。」
「哈,」不禁笑出聲的影,摸著我的頭,「妳啊,還是老樣子,說話說的那麼直接。」話後,笑容漸淡的她,沉沉思緒,「女人們受傷,不一定代表我就不會受傷。」
影這話震入我心,望著她的臉色凝重,我不禁閉了口,靜靜地陪伴在她的身旁,也靜靜地聽她敘述。
「我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如何,依然故我的作我自己。能夠了解我的人,懂我的心,不能了解我的人,則覺得我是彆扭、詭異以及冷漠的人。或許妳也認為我是冷酷無情的人吧?小響。」影笑了笑,問著沉默的我。
「那是因為妳把自己的心封閉了啊。」我坦白地言語,也說出自己的心聲,「不過,我看得出來,妳把內心柔軟的那一面給壓抑冰封,但我不知道為什麼?」
「那是……」影沉思了些許,她拿起身邊的菸,不自覺地點燃,「真情付出過後的無奈,我害怕再度受傷、也害怕再度完全的投入…」吸吐之間,她說出了自己梗在心裡許久的言語。
她的言語,不禁讓我想起白雪的身影,「妳和白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用自己愚蠢的直覺,好奇地問著眼前的她。
「聰明的小孩。」影露出神秘的笑容,「不過,我不會告訴妳的。」
「為什麼?」我筆直地望著她,感到無比的納悶。
沉默的她,神秘地捻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擁我入懷,「因為妳是愛吃醋的小ㄚ頭。」低沉地言語在我耳際繚繞,充滿自信的言語,似乎完全看透我的心思。
「總比表裡不一的妳來的好吧?」我擺了她一道。
「表裡不一,是我的專長,也是武裝自己內心的好手法。」影賊笑,並且撫摸依偎在她懷中的我。
「我懂,就算要妳改變,妳也捨不得改變,是吧?」我笑應,抬頭望著美麗的黑色身影。
「沒錯。」影應聲,得意的神情在她臉上表露無疑。壓抑冰封的內心,也在美麗弦月的魔法之中完全化解。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影的內心、她真實坦露的內心,以及她脆弱軟柔的內心,原來詭異無情的她,擁有如此細膩的情感。我痴狂的心更加的狂戀,意亂情迷的情緒,讓我不經意撫摸她清秀的臉。
沒料,影的反應狂妄,一使力便將我壓制在她的身下,「小響,妳可別刻意魅誘一個將自己內心敞開的人。」狂亂的眼,透露她千百般想要壓抑的情緒。
「我沒有刻意魅誘妳啊,」我笑應地圈著她的頸,「我只是……和妳一樣,將自己的壓抑宣洩。」
聽到此話的影不禁笑顏,她輕撫我的五官,緊緊地擁著我,「趕快長大吧,小朋友。」親吻長髮的瞬間,加速的心跳聲炙熱地傳到我的耳際,狂熱的心底更是浮現意外的喜悅。
“這就是那個人的心跳聲啊。”我緩緩地閉上眼,洋溢出幸福的微笑,在那個人的懷中沉醉,也在她安穩的心跳聲中入睡。
(22):戀心
昨日的新月魔法,讓我安穩地入眠到天明。陽光的燦爛毫不留情地灑在眼上,讓我不甘不願地從軟柔的被窩中醒來,並且意外發現身旁的空虛。
“影呢?”納悶的我略有疑問,倉皇地在四周搜索她的蹤影,沒料,竟在我踏出房門沒幾步時,瞧見捲曲在客廳沙發上的黑色蹤影。
「妳醒啦?」發現我身影的她,從棉被中透出一雙清澈的眼,望著我的身影問道。
「是啊,我醒了。」我回答她的話後,疑問,「妳怎麼睡在這裡?」
「這裡只有一張床,我不睡在這裡,要睡哪?妳旁邊嗎?」賊笑的她,來個先發制人。
「至少比睡在沙發好吧?」我不否認我的動機與渴求。
「話是這樣沒錯。但,若是要我睡在妳旁邊,恐怕會很危險喔。」
「妳不是說妳對未成年的沒興趣?」我鐵口直斷地問著她。
「我對未成年的小姑娘是沒興趣,但並不保證未成年的小姑娘對老人家沒興趣。」影巧妙地將我了一軍,並且如風一般地將整個身體縮進柔暖的棉被中,繼續入夢。
「誰會對妳有興趣,再說,妳又老到哪裡去?」不服的我,對著眼前的巨大蠺寶寶嘔氣。
沒料,巨大蠺寶寶透出沉笑自嘲,「老囉,今年的6月15日,我就25歲了。」
影的這話,我不禁驚覺,打從剛開始認識她到現在,這將近一年的時間,我到今天才知道她的歲數及生日,想到這,有些內咎、也有些喜悅。內咎是因為自己從不過問別人隱私,而錯過她的生日;心底的喜悅,則是因為從她口中得知她的隱私。
這事情,讓我想起昨夜的驚豔,心裡更是充滿許多的不可思議。來到法國才過了短短兩日,這兩日卻給予我非常多的驚喜,而這些驚喜全部都是眼前的人所創造的事蹟。想到此,我不禁露出幸福洋溢的神情,望著眼前沉默熟睡的巨型蠺寶寶,自己捻笑識趣的離開現場,開始整理房間的棉被、盥洗自己的面容,也開始張羅自己尚未整理好的行李。等到一切都處理完畢之時,時間正巧走到上午十時三十分的位置。
“該做點東西吃了。”我靜悄悄地通過客廳,走到乾淨無暇的廚房,打開冰箱,隨手拿起一些素材,心血來潮地復習在天曜紋家所學過的簡略料理。當我正在細細地將菜切絲時,客廳的巨型蠺寶寶緩緩地探出頭來,四處張望。
「妳在作菜?」稚氣清秀的臉,略帶驚訝。
「是啊,」我轉身,微微問道,「妳要不要嚐嚐我的手意?」
「好。」從棉被中緩緩掙脫的她率性應聲,微倦的身軀則傭懶地走往浴室。
她這般全無壓抑矜持、自然灑脫的舉動,心中不免有所驚愕,總覺得眼前的身影,彷彿不是自己所認識的影,總覺得眼前的自然風格,彷彿是她所製造的幻象。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哪個才是刻意製造出來的她?甚至是這倆個都是她的面貌?說真的,我完全抓不到她的腳步、也抓不到真正的她。雖然我們倆個的屬性是風,然而她這陣風的步調,我就算努力捉摸,也始終捉摸不清。
「既然無法看透,那就不要刻意去找尋。」一句低沉,如雷電一般直接命中我的內心。慌慌張張之餘,我回頭張望被白麝香包圍的黑影,赫然發現,原來那一句話不是針對我深沉的內心,而是針對手機另一端的人。
「妳幹嘛一直看我?」將手機闔上、刁著煙的她,透著一張疑惑的臉。
「沒、沒什麼。」晃神的我,急急忙忙地切菜,一個閃失,銳利的刀鋒毫不留情地劃傷我的指尖,「好痛!」鮮血滲出的剎那,我下意識地將傷口送往自己的口中。
「怎麼了!?切到手了嗎?」我的動作,讓站在另一端的影匆匆忙忙地熄掉煙、走到廚房,並且強硬地將我的手指從我的口中抽離,「流血流成這樣還往嘴裡塞,妳是想讓細菌蔓延傷口嗎?」她毫不留情地糾正我的行為,「去電視旁邊的抽屜拿一藥箱包紮傷口,剩下的我來處理。」
「好…」我低下頭,乖乖地走往她所指定的地方,拿起醫藥箱、包紮傷口。
「本來以為妳挺早熟的,沒想到小朋友還是小朋友,這麼聽話。」望著我聽話的行為,切菜的她不禁狂笑。
「?」我納悶地往廚房看,疏不知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大人的世界真難理解。”我不禁在心中留下這番話語,也證明自己的無知與單純。
包紮好傷口後,我走回廚房打算繼續料理自己想做的菜餚,沒料,卻被影阻擋下來,「妳想吃什麼,和我說,免得妳等一下又出啥麼狀況,那可就不好玩了。」
她的自信笑容,讓我想出不軌的動機,「想吃什麼都可以嗎?」我試探性地問話。
「嗯。」影應了聲,「無論是法式、中式、西式、義式、和式,我大概都會做。」
「真的喔?」我詭異地笑了笑,輕輕地在她耳邊述說,「我想吃掉妳行不行?」
「!?」聽到這話的影,猶如石頭般嚇楞在我面前,手上的炒菜鏟,更是筆直清脆地落下。
瞧見她的僵化,識趣的我立即撿起落地的炒菜鏟清洗,開始轉移話題,「妳想吃些什麼?」
「……都可以…」臉紅的她,緩緩地梗出這話。
「好。」我應笑,將這具紅通通的石像放置客廳,以生疏的廚意做好我倆的早午餐。
「妳這招真高招。」迅速恢復平靜的影,緩緩地走到廚房,望見餐桌的菜色,她不禁將我想要作菜的動機以及想要吃掉她的情緒聯想在一起。
“我是真的很想吃掉妳啊。”我將這話壓抑心中,以微笑帶過一切,「吃看看吧!這是我第一次做給親生父母以外的人吃喔。」我強調此項的重要性。
「這麼稀罕?」應笑的她撇了眉,手裡的刀叉始終沒有停過。
瞧見這光景,我不禁會心一笑,若是我倆能掀開曖昧不定的徘徊,或許還真有新婚夫妻的味道。明知道心中的願望是不可能實現,自己卻還是傻傻的奢求、痴痴的期望。或許我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吧?多少女人們想和影這麼安穩的度過悠閒的生活?多少女人們多麼想看到影真實自然的面貌?她們的不能實現的願望,在我身上全盤的實現,然而我夢寐以求的願望,則在她們的美貌下,輕而易舉的實現。這還真是對比的矛盾,能實現我們所有願望的黑,就這麼近在咫尺,距離雖近,心卻是無比的遙遠。我多麼地努力捉住她的心,卻被『未成年』這三個字所侷限。四年,四年的變數太大了,為何我不晚一些時日見到她?或許這份壓抑以及我所奢望的願望會因此實現。
反反覆覆的思緒,讓我的慌了心,也讓我的雙手緊握,糾結的眉,更是緊緊地深鎖,心中的苦悶在失去壓抑的狀況下全盤浮現。
「小響,妳怎麼了?臉色凝重?」影靜靜地走到我身旁,清秀的臉毫不猶豫地呈在我面前。
突然近距離瞧見她的容顏,我不禁慌張失措地低頭言語,「沒、沒什麼。」回話的瞬間,滿臉通紅。
「喔…?」影充滿疑惑地應聲,卻不多加追問。這是她的缺點,也是她的優點。我拼命地直點頭,雖然心中有許多言語想和她傾訴。
「沒事就好。」影輕輕地撫摸我的頭後,訴說,「對了,我等一下要去上課,妳要不要跟過來?」
「我可以跟?」聽到此話,我不禁睜大雙眼。
「總比讓妳窩在家裡,被一些怪叔叔或是大野狼盯上好。」
「原來妳也會擔心我?」我笑燦。
「Uncle、Aunt的寶貝女兒,不顧緊一點,我可是會殺頭的。」她巧妙性地迴避,「把東西收拾收拾吧,時間差不多了。」
「嗯,好。」我應了聲,將先前的憂鬱拋之在後,快速地將碗盤清洗擦拭,換上輕便涼爽的碧綠色細肩帶洋裝,在客廳等待黑色的身影走出房門。
「妳怎麼穿這麼少?」她微皺眉,臉上的不悅全寫在臉上。
「穿這樣不行嗎?」我疑問地望著她。
「要是半路被怪叔叔拐走怎麼辦?」
「妳想太多了,」我急忙地催促她,「走吧,不是快遲到了?」
「真拿妳沒辦法。」影無奈地將我帶出門,溫熱的手則是緊緊地將我牽緊,「不准放手,聽到沒?」
「好。」瞧見影的擔心,我笑燦地將自己的手緊緊握住,炙熱的溫度透過掌心緩緩地傳入心頭。
隨著她的腳步,我倆從狹小的時尚住家走往廣闊的街道,心情擁有不盡相同的感受。張望周圍的腳步,竟是如此的輕盈與優雅,每個人的嘴角皆是上仰且飄逸,證明自己的享受人生。或許是受到人群的影響、或者是整個國家給予的氣息及文化,讓我身旁的深黑,有了不一樣的氣質與步調,緊握的手免去她原有的強硬與冷漠,隨之而來的是訝異的溫柔。
「小響,上車了。」將我帶往地下鐵車站的影,輕輕地向我訴說。擠上地鐵的剎那,她緊緊地擁我入懷,「我最害怕的就是這種情況,妳知道嗎?自己要好好保護自己,不要一天到晚讓我操心。」影在我的耳際旁說出自己的真心話,溫柔的抱擁,充滿無限的貼心。
「我知道了。」甜甜應聲的我,在擁擠吵雜的車箱中,將自己的身體緊緊地貼在她的懷抱之中。這個舉動,讓影的壓抑完全宣洩,她情不自禁地用盡全力將我抱緊。
在悶熱的車箱中,我倆的曖昧,產生微妙的變化。
(23):模特兒
從悶熱擁擠的地下鐵出站,微涼的風吹撫我的長髮,我倆平靜地神情,如同忘記方才的抱擁,然而緊緊相扣的十指,卻明顯證明先前的意亂情迷。微妙的變化與舉止,讓我倆遲遲不敢交談,一直到我們抵達影所學習攝影的地方為止。
「小響,妳在這裡等我,我去和老師報備一聲。」走進樸素的建築物,赫然發現裡頭的裝潢竟是如此的古典、高雅。正當我尾隨影的身後走進屋內時,她低柔地要我等待。
「好。」我應了聲,在走廊靜靜地等待。張望四周的陳設,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我是不是曾經來過這裡?”模糊的影象從我腦海中飄蕩、心中的懷疑更是躍躍欲試的浮現。正當處在懷疑、游移之時,我瞧見呈現在自己不遠的人像照片,照片裡頭那位天真稚嫩、一無四處的陶瓷娃娃,更是讓我熟悉到隱隱作嘔的程度。
「是哪隻可愛的青鳥迷失在Barrent的家?」就在我充滿疑惑之時,一位和藹又帶有威嚴的老人,緩緩地走到我面前,他用沉穩地音調述說美麗的法文。
“我見過他!!”看到他的剎那,我腦中深刻地浮現這個字句,然而究竟是在何時何地見過他,就不得而知。
「妳該不會是…?」老人瞧見我的容貌,他不禁握住我的雙肩驚訝,「Mignon家那位可愛又任性的Angel?」
「我是……」為了讓所有謎題得到答案,我用久未言語的生疏法文,和眼前這位老人對話,「那麼您是…?」
「妳忘記我啦?我是Barnett爺爺啊。」老人和藹地展笑,他開始跟我用英文交談,「說的也是,當初Mignon把妳抱來這裡拍照時,還是個哭哭啼啼的小女娃呢。」話後,他將我帶到令我作嘔的相片面前,和悅地告訴我,「妳看看,這就是妳以前的可愛模樣。」
「果然,我以前果然有來過這裡。」想起往日在這個家的種種回憶,我不禁豁然開朗。
「Mignon呢?怎麼沒瞧見她過來?」Barnett爺爺趁著我欣喜之餘,展笑問話。
「呃……」正當我不知如何是好時,影從走廊的尾端緩緩而來。
「小響,原來妳在—」影走到我面前對話時,撇到身旁的Barnett爺爺,「老師,您也在這裡啊。」
「老師?」聽到這話,我望著爺爺不禁訝異,「原來您是桐生的老師?」我用英文問著他。
「是啊。」爺爺點點頭,「喔?看樣子是桐生帶Angel來這裡的啊?」將我倆身影收入瞳裡的他,露出笑容,溫柔的笑容隱藏我所不知的神秘與詭異。
「Angel?」影微皺眉,「老師,您認識她?」
「她?她就是這張相片中的模特兒,也是讓妳想更上一層樓的動機啊。」爺爺撫著她的肩,將我刻寫稚嫩無知的回憶,毫無保留地展現在她的面前。
“我是讓影更上一層樓的動機?”爺爺這番話,讓我頻頻心悸,漲紅的臉,流露出我心中的情緒。
臉紅的我偷窺影的神情,赫然發現,略帶靦腆的尷尬全盤掛在她清秀的臉上。
瞧見我與影神情的爺爺,不禁煦煦笑言,「既然妳們倆那麼有緣,我看妳也不用刻意去找模特兒來上人像攝影的課程了。」
「老師,小響她並不是科班出身的啊。」影執意推辭爺爺的提議。
「怎麼?難不成妳沒有辦法拍攝模特兒之外的素材?」爺爺和藹的容貌,轉為嚴肅,他正經地質問影。
「我—」影百口莫辯,她只好沉默。
「那就這麼決定囉。」爺爺走到我身旁,和煦地詢問我的意見,「Angel,妳願不願意擔任這項重責?」
「我…?」猶豫不定的我,死命向影使眼色。
望見我的舉止,站在一旁的影,沉默地點頭。
「嗯,請多多指教。」我低聲地接受爺爺的請託。
在答應爺爺的請求後,他要影將我帶往陳設完善的攝影棚,我倆從紅色地毯的長廊走往屋內的深處。
「唉,保護的那麼周到,最後還是被怪叔叔纏上。」她牽著我的手,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語。
「妳這麼不喜歡我當妳的模特兒?」影的言語,強烈地透出自己的不悅,我試探性地輕問。
「當『桐生影』的模特兒沒有好處,只有成堆的壞處。」她狠狠地羞辱自己。
「等一下妳就會知道了。」話後,她開啟沉重的木門,隨之而來的是亮眼的照明。
強烈的燈光,讓我用手微微遮住自己的雙眼,眼前的燦爛,更是明確地告訴我,自己正式地踏進影的另一世界。
尾隨影的腳步,走到攝影棚的中央,張望佈置精美的場景,發現自己的穿著實在過於輕便,在這樣的強烈對比下,我不知覺地提出疑問,「我需不需要……作些什麼?像是換一件衣服?」
「不用。」將Pentax玩弄於手中的她,冷漠地應話,「今天的天氣不錯,採光也充足,老師應該會想去庭院走走。」剎那間,影的冷漠壓抑完全張顯,犀利的眼神更是透露身處何方的角色定位。
「喔,好。」對於眼前黑影的迅速轉變,無法適應的我緩緩地應聲。
明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影是將自己的心完全武裝的『學生』,然而自己卻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沉重失落浮現心底。燦爛的照明如同諷刺一般照在我的身上,腦中不禁浮現她先前的話語。難道,這就是她所謂的成堆壞處?站在攝影棚的中央,我迅速領受到她的尖銳與冰冷,接踵而來的未知,是否會比現在的冷漠更加的犀利?我在心中不斷地慌恐畏懼,想狼狽逃出的衝動卻被僵硬的雙腳牢牢地固定,哭笑不得的思緒更是透露自己接下重責的後悔。
「都準備好了嗎?」當我完全陷入徬徨失措的空想時,沉穩的法語慢慢地安撫我的內心。
「嗯。」眼前的黑,堅定地點了點頭,沉著的神情,發散出另一種迷人的魅力。
「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去庭院走走吧。」如同影所猜測的一般,接下來的行程確實是在庭院舉行。爺爺隨性地離開攝影棚,緩慢的腳步略帶催促我倆尾隨在後,三人就這麼從屋內的深處,一路走到綠意盎然的庭院。
踏進到庭院沒幾秒的時間,爺爺便開始和影講述,「人像攝影最重要就是點、線、面以及構圖。在大學上課的時候,我已經講了挺多,不想多加描述。況且,妳的工作本就是在事時尚界打滾,算是這方面的強項。今天妳就在這裡拍完兩至三捲底片,去暗房沖洗。弄妥一切後,到書房通知我,我幫妳看看哪個地方需要改進。」
「是。」 影的回應,讓爺爺放心地從庭院走回屋內。這鳥語花香的庭院,也因為老師的離去顯得更為的寧靜。
「小響。」一聲呼喚,劃破四周的寧靜。
「?」瞧見她冷酷的神色慢慢軟化,我緩緩地走到她的身旁,「什麼事?」
「來,坐在這。」影輕指自己的腿,示意要我坐在她的身上。
「這……?!」疑惑的我尷尬應聲。沒料,在一個晃神的閃失之下,我置身在影的腿上。
「頭髮有點亂,我幫妳整理整理。」黑褐色的瞳孔,仔仔細細地端詳我,修長的手,則是緩緩地撫摸我的長髮。
這般的舉動,讓我感到訝異,好奇心的作祟,將自己內心中的疑問釋放,「為什麼妳和說當妳的模特兒有成堆的壞處,我不懂?」
「因為,會被我吃豆腐。」影賊笑,她將我的長髮放置我的胸口,修長的指尖順著長髮的律動,觸碰到我的雙峰,「就像這個樣子。」觸碰的剎那,我不禁顫了身,加速的心跳伴隨而來的是漲紅的臉。
「妳還真可憐,碰上了怪叔叔就算了,還遇見我這隻大野狼。」低沉的言語,讓影的指尖狂妄地得寸進尺,輕柔的羽毛從雙峰緩緩地落降到臀部及大腿,朝思暮想的唇瓣更是侵襲我的頸部。
「嗯……」受不了這個刺激的我,情不自禁地發出聲音,顫抖的身任憑眼前的影隨意擺佈。
在這意亂情迷的氣氛裡,我彷彿受到催眠一般,接受她的指令。心底清楚地明瞭,刺眼的閃光燈亮在面前,卻感到不到一絲的矜持。處在迷濛沉醉的意識之中,我意外發現置在影胸口的黑色箱子,竟是她深藏在心中的『眼』。那雙明亮的眼,正在炙熱的燃燒及吶喊;那雙解放壓抑的眼,正在愛撫我的全身及細胞。透過那雙眼,我領悟到影的熱情與真心,明瞭她內心的完美訴求、想要傳達的意念以及放置在她腦海之中的構圖。站在另一端的影,也透過心中的那雙眼,挖掘到我內心的掙扎與苦悶。她將我的蛻變完全的釋放,將我的苦痛安撫,將我所不知道的自己喚醒,更是將我背負『天曜紋』的宿命完完全全地解放。
我倆在這場心情的情感糾結中,忘卻她的老師所交代的作業、也忘卻時間的無情,一直到手邊的底片全盤用盡,我倆才甘願地從虛無飄渺的詭異空間拉回現實。
「小響,我要去暗房沖片,可能會弄到很晚,妳要先回去,還是要和我一起回去?」星光燦爛的夜月下,將器材收拾好的影,轉身和我言語。
「我—」
當我打算開口之時,爺爺站在庭園的門口,抽著煙斗和我們對話,「妳們倆個乾脆住下來算了。」
「這樣不好吧?」影迅速地回絕。
「有什麼好不好的?妳那成堆的底片不知道要洗到什麼時候?說不定連最後一班的地鐵都沒辦法搭。」爺爺迅速用我的安危壓迫影,「況且,深夜有許多妳所謂的怪叔叔和大野狼,難保可愛的Angel遭受不軌之舉。」
「這裡就有怪叔叔和大野狼了,外面的就算再怎麼狠,也狠不過我們倆個。」影雖然這樣地賭氣,但她還是臣服在爺爺的利誘及脅迫,「暗房借我一晚,替我照顧一下小響。」
「妳放心吧。」爺爺和緩地回應,影也放心的離開從庭院。
「這孩子似乎挺喜歡妳的呢。」望著影離去的背影,爺爺透出神秘詭異的笑容和我言語。
「有、有嗎?」我支支吾吾的回話,心中卻是躍躍欲試地感到歡欣。
「Angel,妳難不成也喜歡上我這位不成大器的徒弟?」或許是我的笑容過於張顯,爺爺不禁捉弄臉紅的我。
「沒有、沒有,我沒有。」愚蠢的我慌慌張張地應話,然而這反應卻讓爺爺捧腹大笑。
「喜歡一個人並不是一件壞事啊。」爺爺摟著我的肩,和藹地邊講述道理邊將我帶入屋內,「我們國家有個諺語—愛使世界轉動。現在的妳擁有了愛,就代表妳的世界開始在運轉。」
「可是……」我臉色凝重地和爺爺言語,「桐生總是用我的年齡推託我刻意製造的曖昧。」
「沒辦法,這就是她的個性。」爺爺展笑,「就因為桐生過度壓抑的個性,她才無法突破自己所面臨到的瓶頸、更無法突飛猛進地更上層樓。」沉穩的言語輕鬆地切中影的要害。
我將爺爺的話聽入心底,拋開先前的愛情糾葛,替影感到無限的擔憂,「爺爺,桐生她真的沒有辦法突破瓶頸嗎?」
「這就要看看今天晚上的成果囉。」爺爺曖昧地笑了笑,那副笑容充滿許多我無法解開的謎。陷入疑惑以及混亂中的我,被笑瞇瞇的爺爺帶往屋內的餐廳共進晚餐。
和爺爺一同進到餐廳後,我瞧見一位慈詳的婦人。望見我的她,溫和地和爺爺言語,「這就是Mignon的女兒啊?」
「是啊。」爺爺笑語,並且和身旁疑惑的我言語,「這是妳沒看過的Emile奶奶。」
聽見爺爺的介紹後,恍然大悟,「奶奶您好。」我笑燦地和奶奶打聲招呼,奶奶則是貼心地要爺爺帶我入座。
在他們夫妻倆的招待下,我乖乖地入座。和柔的笑顏、華麗的裝潢以及將一道道精美菜餚送上的傭人們,這番許久不見的奢華,讓我揪起心底的思念。
莫名的思念如排山倒海一般,將我的壓抑徹底地毀滅,腦中不停出現『想家』這兩個字,意識到這番情緒的的我可悲地嘲笑自己。
想家!?離開家將近一年的我,竟然會開始想家?生活在完全自由的生活、生活在自主獨立的長久夢想,我居然會懷念那溫暖華麗的家!?自嘲的瞬間,我情不自禁地感傷、也正視到自己的脆弱。
“原來,我是如此脆弱的人。逞強自己堅強全部都是為了逃避如此的脆弱。”悟透這點的我,不僅感到訝異,也讓寄宿在軀殼中的靈魂無形地昇華。
「被我徒弟折騰一整個下午應該很累吧?」享用完豐盛晚餐後,爺爺和藹地輕問顯些疲憊的我。
「嗯,不過我想等她。」我淡淡地捻笑。
「先去休息會比較好喔。」奶奶順著爺爺的言語,溫柔地述說,「這個孩子可能會在爺爺的暗房裡待上一晚,等妳醒來之後就會看到成品了。」
好心的執意,讓我無法婉拒,「麻煩您們了。」低頭的靦腆,虛心地接受他倆熱情的招待。
就這樣,我被爺爺的管家帶往客房,被許多的傭人們當作陶瓷娃娃對待,眼前的一切,完全就是天曜紋家的翻版,說不適應也算適應、說很適應又覺得不甚自在。我想,這就是曾經身為千金大小姐的通病吧。按捺的我,在他們的呵護之下,沉沉地入眠,直到陽光燦燦地灑在我面前,才將沉重地雙眼睜開。
「小響小姐,您已經醒過來啦?」如同從前,傭人們笑燦地站在我的身旁,開始替我梳妝、替我更衣,我如死魚般任憑她們安排,一直等到她們將雙手放下,我才能從容地離開客房。
「請問,暗房在哪裡?」離開客房的剎那,我不禁想起自己對於這個住家的不熟悉,趁著他們尚未走遠時,我輕問離我最近的一位女傭。
「請跟我來。」傭人捻笑地回應,尾隨她緩和的腳步,我來到深鎖沉重的大門。
「桐生…還沒出來嗎?」站在大門面前的我,喃喃自語,並且靜靜地等候黑色身影的出現。
「Angel,這麼早就過來啦?」十幾分鐘逝去,爺爺抽的煙斗緩緩走來,「桐生還沒出來?」
「嗯。」我輕輕地應聲。
「這次還挺用心的嘛。」爺爺笑了笑,「看樣子是突破瓶頸了。」他得意地點了點頭。
「我看不單單只有突破瓶頸,」剎時,影打開漆黑暗門,自信地回應。她將厚厚相片裹在紙袋中,沉沉的黑眼圈清楚呈現她的一夜未眠,「正片洗出來了。」
「那麼,我們就到書房看看妳所謂『不單單只有突破瓶頸』的作品吧。」眼前封印的正片,不禁讓爺爺和藹的眼神迅速轉為銳利。
「那有什麼問題?」充滿自信的笑容,更是激盪出對攝影執著的熱忱。
(24):昇華
抱持著躍躍欲試的心,我們三人從暗房走到爺爺的書房。走到傳統的典雅書房,一刻都捨不得休息的影,迅速將全部的正片放置桌面。
「您覺得哪些地方需要改進的?」充滿自信的影,釋放空間,讓爺爺慢慢地糾正。
爺爺帶起老花眼鏡,仔細地端詳照片的構面,「嗯!這個斜線構圖以及曝光度真是恰到好處。整張圖很有張力,妳所要表達的意念也很清楚。」他一張一張地評論、也仔細地挑出照片的優點及缺點,直到瞧到某一張相片為止。爺爺迅速地沉默、冥想,並且望著這張相片足足有十幾分鐘的時間。
「怎麼回事?」四周的寧靜,讓我不禁抬頭輕問身旁的影。
然而影卻也沉默不語,只是流露出十足自己的笑容。
「這…這是我印象中的Angel嗎?」受到震撼的爺爺,緩緩地梗出話語。
被這話燃起好奇的我,走到爺爺的身旁一探究竟,「這…!」瞧見相中的自己,我不禁倉皇失措,驚訝的臉孔,不斷地直視遠方的影,「桐生…妳…!!」不可置信,她竟然看透我的內心、完完全全、毫不保留地看透我深沉的內心。然而,這並不單單只是看透,而是轉化成影象狠狠地刻畫在相紙上。
「彼此彼此。」影邪笑,這句話的明白地告訴我,我也完全地看透她的意念。
「桐生。」就在此時,爺爺示意要她過來。
「是。」應聲的影,率行地走到爺爺的面前。
「妳,明天不用來幫忙了。」
被爺爺這話震撼的影,感到納悶。
爺爺展笑,他拍拍影的肩,「我以PX3的評審委員的身分邀起妳參加下一年度的比賽吧!」
「我?」清秀的臉,露出難得一見的訝異。
「是啊。」爺爺點點頭,「觀察妳這幾年,總算讓我覺得妳有資格用自己的雙手開啟國際的大門。」喜悅的笑容,毫不保留地刻劃在他的臉上。
「老師,這一切都是您多日指教的功勞。」影淡笑,她仍舊壓抑自己的情緒。
「唉,攝影技術雖然卓越,但妳這個死個性怎麼還沒有改進啊?」她的壓抑,讓爺爺不禁感嘆,「真是,我還以為這些相片,是妳放開心胸地拍攝的呢。」
影沒有回話,她輕輕地露出神秘的詭異笑容,巧妙地轉移話題,「老師,還有什麼事情需要交待的?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喔,說的也是。」爺爺想到影的一夜沒睡,他好心地提問,「要不要去客房睡足了再回去?」
「沒關係。」影一口回絕,「已經在這裡打擾一夜了,我想還是我還是回去好了。」
「那好吧,不勉強妳。」爺爺答應影,「妳先回去休息吧。若是有事交待,我會打手機通知妳。」
「告辭。」影點點頭,俐落地和爺爺告別。
爺爺笑了笑,催促我倆趕緊歸家。我倆就在爺爺的道別聲中,離開他的住處,照著先前的行徑,我們走了幾分鐘的路途、搭上擁擠的地鐵,疲憊的深黑依舊溫柔地擁我入懷、細心呵護,一直到我們回到家中,她才安心地鬆弛自己的警戒。
「房間妳不用吧?」回到家沒多久,再也無法抵擋自己倦累的影,不禁低問。
「我不用,去睡吧。」我捻笑,並且催促她入眠,「妳累了一天,快去補補眠。」
聽了這話的影,竊笑地告誡我,「妳可不要趁我熟睡的時候偷吻我。」
「我、我才不會!」慌張的我滿臉漲紅。
「捉弄妳還真有趣。」賊笑的她,丟下這話率性地走進房間,關上的房門,狠狠地向我訴說,『非請勿入』這四個大字。
偏偏我是個叛逆到不行的人,她越是這樣禁止我越是想採取行動。在客廳裝乖的我靜觀其變,敏銳的耳更是不斷地觀聽房間內的所有聲響。直到房間內沒有任何的動靜,平穩的寧靜也持續好一陣子後,才緩緩地走到房門前,此時想起影極有可能將房門反鎖,猶豫不決的我,硬著頭皮地握著門把,並且試探性地轉動。
“沒有鎖?”將門把轉動到底的我,微微地驚喜。『喀碴』一聲,我緩緩地開起門,如貓一般地走往沉入夢中的人兒身旁,跪在地上細細地品茗充滿稚氣的睡顏。
“或許,這才是真正解放的她。”不停笑顏的我,輕撫散落在影臉上的瀏海,心中的甜意更是流竄在我身體的每個細胞之中。
闔上雙眼的影,竟是如此的自然,毫無刻意的壓抑也沒有冷酷的矜持,有的只是鬆懈的平穩以及安定的氣息。此時,我不禁想起,睡在她身旁的千百女人們,是否看過她這麼平穩自然的睡顏?是否欣賞過這張清秀微帶稚嫩的臉龐?心知肚明,這個答案是肯定的。夜夜笙歌的高亢、瘋狂迷亂的呻吟,怎麼不會同床共枕地直到天明呢?雖然明瞭這個實情、也清楚知道這自然稚嫩的睡顏早已不是獨佔而是共享。然而心中卻莫名地點燃醋意,也擁有無法阻擋的強烈獨佔。意亂澎湃的情緒,讓我瘋狂地爬到影的身上,垂落的長髮散在影的身軀、自己的影子則將她完完全全地覆蓋。
心悸不已的狂瀾,讓我輕柔地親吻影稚嫩的臉以及柔軟的唇。做出這番熱情的舉動,影仍舊沒有動靜,或許是過度疲倦,讓她深陷睡神所安排的催眠。這樣的情景,讓我更得寸進尺地攻陷纖細的頸、微露的鎖骨,以及被衣服包裹的雙肩、手臂。
“這樣做,會不會太過火了?”瞧見影一動也不動的狀態,我開始心虛。
究竟是要將解開衣服上的釦子往下延伸?還是就此打住?當我處在猶豫不決時,自己的雙手卻不由自主地打開第一顆釦子。望見她雪白的胸口,我頓時失去理智地吻上一吻,或許捨不得讓吻離去,自己竟在雪白肌膚留下深紅色的印記。剎時,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立即將我緊緊摟住,並且順勢地將我置在她的懷裡。
原本以為自己激怒了影,沒料,她卻繼續沉入夢中。清秀略帶稚氣的臉,大剌剌呈現在我面前,安穩的氣息溫熱地輕撫炙熱的雙臉。
「桐生…。」意亂情迷的我,輕喚她的姓氏,手則是情不自禁地撫摸她稚嫩的臉頰及胸口,狂熱的唇更不放過纖細的頸和迷人的鎖骨,紅色的花瓣就這麼一蕊一蕊地綻放光采。
“我想要她!!”此時此刻,我激盪出瘋狂的想法,流連忘返的手敞開第二顆鈕扣,美麗的酥胸若隱若現地向我招呼。
正當我將炙熱的手從胸口緩緩地往裡面探索時,半夢半醒的音調,沉沉地在耳中呢喃,「…妳不要太過份…」緊闔的雙眼始終沒有開啟。
我被這話嚇的驚慌失措,手飛快地抽回到自己的胸口,忐忑不安的心情,不斷地充塞。心虛連連的我,緩緩地替她扣上我所解開的鈕扣。緊閉雙眼,深怕自己遭受到她冷酷無情的待遇。
「乖小孩。」微睜眼的影展笑,她將我緊緊摟在懷中,低柔地說出自己的心聲,「我怕妳再這麼得寸進尺的做下去,我就會失去理智的吃掉妳。」
「難道,現在的我真的不行?」我渴求地問著身旁的影。
「不要打破我好不容易壓抑半年的矜持。」影輕撫我的臉,說出心中的話。
了解影心意的我,黯然。黯然的同時,想起從前她未回答的問題,「我們倆個,究竟是怎麼樣的關係?」
「我們倆個的關係,不是打從『影』和『響』兩個獨立的字,緊緊糾結成名詞開始,就應該清楚明瞭?」如新月一般亮潔的笑容,化解我心中的苦悶。
在感性與理性拉扯中崩潰的我,環著影的脖子,說出,「桐生,我愛—」
說出口的剎時,影立即地用吻堵住我的唇。被她狂吻的瞬間,我想起以前在高燒不退的時候,出現在夢中那道混著煙草味輕撫我雙唇、席捲我內心的黑色狂風。
「妳曾經吻過我!?」睜大雙眼的我,不禁驚愕。
「半年前的事,妳到現在才想起來?」她得意的賊笑,還在我耳邊輕述,「還有一件事我一直都不敢告訴妳實話。那個時候幫妳換衣服的不是白雪,其實是我。」
「什麼!?」臉紅的我,下意識地遮掩自己的胸口,垂落的細肩帶也迅速地拉上。
「用不著遮掩,半年前我老早就看光了。」
影將我摟在懷中,連綿不絕的吻,既輕柔又激昂。似碰非碰的綿長和輕挑,讓我渴望連連,然而她卻惡劣地吊我胃口,一下如羽毛般輕柔的拭撫、一下又如蛇一般微潤地滑溜,直到我微微地張開自己的雙唇,影才遞上自己的柔軟。她緩緩地吸吮我的唇瓣,配合我的感受、我的步調,將混的香草味的舌悄悄地觸碰我膽怯生疏的舌,並且緩緩地帶動我的情熱。溫柔激情的韻律,讓我狂亂深陷其中,生疏膽怯的舌因為她的細膩而化解,我們狂熱地接觸彼此的舌尖、舌根、品茗彼此的氣息,放肆地讓滑溜的唇舌不斷地狂舞、糾結及纏綿。修長的指尖,則是細柔地輕撫我的長髮及雙肩,微風的飄蕩,讓令我陶醉瀰漫的的白麝香撲鼻而來。
激情的吻伴隨急促的喘息,影將躍動的吻帶到我的耳垂、我的粉頸,以及我的鎖骨。炙熱的激昂讓玫瑰花瓣灑落在我的身軀,喘息連連的我,感覺到自己的身軀漸漸地發熱,鼓動的下體則隨著情熱滲出濕黏的液體,被挑逗的敏感顫抖不經意地梗出嬌喘及呻吟。
「小響,就此打住吧。」在鎖骨滯留無法向下探索的影,拼命地想壓抑自己的情慾,「若是超過這道界線,我恐怕會沒有辦法壓抑自己。」
「那就讓這道界線超越吧!…..影。」露出燦爛笑容的我,喚出心中不斷吶喊的名字。
聽到我喚出『影』這個字的她,再也無法阻擋襲擊而來的情慾,她緩緩地將細肩帶褪去,細柔的吻從鎖骨慢慢地延伸到我的胸口,頻頻的心悸擴散在白麝香包圍的房裡。在胸口微微吸吮的影,稍稍起身,柔情地褪去裹在我身上的碧綠,美麗的吻則捨不得離開我的肌膚。
「妳果然是上天為我專門設計的女孩。」
低穩的喘息,語出讓我心動不已的話語,修長微冰的手緩緩地伸進被蕾絲緊緊包裹的雙鋒,柔和的吻則是從胸口輕輕地滑到雙肩,下顎如同頑皮的孩童般撥去支撐蕾絲的肩帶,讓雙峰忽隱忽現地向她微笑,驚嘆的她不禁凝視幾秒,狂熱的眼,透露瘋狂迫切的渴望。輕柔的指尖,在此時如羽毛般緩緩地劃過我的後脊,輕巧的利落讓蕾絲如蚌殼般開啟,我的雙鋒就這麼毫無保留地呈現在影的面前,略帶羞赧的我,微遮自己的胸口,沒料,炙熱的深黑從我身後溫柔地抱擁,撫摸臉龐的手輕柔地流連到乳房的下緣,挑逗激昂的吻在我的肩及背不斷地釋放。愛慾的律動,讓我沉淪在美妙的性愛之中,高亢的呻吟更是不由自主地從我的咽喉放肆地擴展。
「我一直不停地期盼、盼望能像現在一樣,聽到妳被我愛撫所激盪出的聲音!!」
影相當瘋狂,她的激熱喘息,不斷地在我身後延伸,狂妄的指尖觸碰雙峰頂尖的那刻,我不禁全身發顫,沉淪的呻吟也連綿不絕地狂響。身後的深黑則被我的聲響所淪陷,她將我置在懷中,低穩的喘息伴隨狂亂飛舞的吻,再度攻陷我的咽喉、我的雙肩、我的雙峰,以及雙峰上的堅挺。微濕的唇舌以忽快忽緩地韻律畫圓行走,猶如依依不捨的蛇在山峰反覆地流連打轉,靈魂的炙熱不斷地釋放火燄,燃燒我的氣息、也燃燒我的血脈。正當靈魂與身軀融化在舌尖的試探時,她順勢地將我置在身下,細柔的吻依舊滾落在我發燙的肌膚上。
「響…」稍微怯切的手,讓低柔的音調微顫,指尖碰觸的範圍,是雙腿之間的敏感,影輕聲喚著我的名字,我知道,她很猶豫,猶豫是否要掀開封塵十四年的神秘面紗?猶豫是否要對十四歲的我如此的激昂暴烈?然而被點燃的我,無法在此刻宣告平息,激昂的嬌喘頻頻狂放、暗喻的高亢示意要她深入探索。
「妳這個小惡魔,還真會折磨我。」影按捺一笑,放浪的吻從胸線往下挪移、手指更是放浪地撫誘大腿、並且緩緩邁進被棉布緊緊密蓋三角之洲。曖昧的浮動、激情的挑逗,細緻的指尖慢柔地觸碰羞澀的女陰。碰觸的剎那,我蕩漾出激情的驚嘆,全身的發顫,透過影的輕撫而釋放。陷入完全激蕩的情緒,讓我緊緊擁抱溫暖的身軀,狂響的瞬間,我解放她胸前的緊閉。
「小朋友,妳有點囂張喔。」挑釁的言語,微帶甜蜜。我知道她不是容易將自己裸露給對方看的人,然而我卻深愛肌膚相碰的纖細及觸動。在這拉力與推力的相扯下,影開懷的解放,她將自己的上半身坦露,並且緊緊地貼近我的肌膚,指尖仍不停地挑逗羞澀又帶著熱情慾火的花蕊。
「啊……!」不經意的高音,在絲綢細膩的觸感下失狂的吟唱。收縮鼓動的情慾,讓鹹澀汩汩流出,華麗的吻從胸線慢慢地滾落到生澀的蜜果,熟練激昂的舌尖挑逗敏感纖細的豆子,一陣暈眩及發麻佔有我瘦小的身軀,朦朧中我意識到的是美妙的韻律並且一點一滴地讓我感受到永無止盡燃燒的慾火。狂亂的鼓動澎湃,讓我不由自主進行律動,蕩漾渴望的要求,更是不停地繚繞在寂靜喘息的房間之中。
「…不要停…影…」深沉的喘息,美妙的舒服,讓微熱的臉頰透出粉燦的色調,炙熱的火化成晶瑩剔透的汗水,濕黏的膠著緊緊地附著在白色的被單上。黑色的狂影,在吸吮品玉的剎那,梗出低嗓的音調,高低音的搭配,讓周旋纏綿的我倆到達天堂的頂端。高潮迭起的同時,美麗的休止符燃起,連綿不斷的抽續及體內的激烈鼓動,不禁讓我捲曲身軀,急促的喘息渴望溫柔的平息,從情慾的迷宮走出來的身影,溫柔地給我擁抱。
「響,妳是唯一讓我崩潰的女人!!」急速喘氣的她,透出無限的訝異,溫柔的雙手平撫我鼓動的身軀。
瞧見影的喘息,我不由自主地輕撫她清秀的臉頰,燦爛的展笑,「因為我和妳是相同的人啊。影!」
「是啊。」抱擁我的影,微微地捻笑。安穩沉著的笑容,在彼此倦累的身軀中漸漸沉睡。
(25):風
浸在白麝香的懷抱裡,透出完全不可思議的神情。望著身旁熟睡的影,浮浮沉沉的身軀讓我感到詭異。從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原本只是希望能夠再見到影,卻演變到成為她懷中的人兒。整件事情的演進讓我遲遲無法平息。小心翼翼地撫摸眼前的清秀,沒料封閉的雙眼竟微微睜開。
「妳醒啦?」低穩的音調,讓我從不可思議的情緒中完全清醒。強而有力的手臂,將我緊擁。
「嗯。」我輕輕應了聲,「對不起,我把妳吵醒了。」
「我本來就是淺眠型的人。」她親吻我的雙頰,在我耳際輕語,「更何況,我也不敢睡的太沉。我怕清醒過來後,發現先前的纏綿原來只是一場夢。」
「我也是。」我略略地笑燦,抱擁眼前的愛戀,能夠將自己的狂戀完完全全地放在一個人的身上,竟是如此自然放心的事情。在陽光燦爛的守護下、在風情萬種的法國領土中,看似蜜月又不是蜜月的兩人生活,悄悄地在我倆的纏綿中展開。
然而,這樣的甜蜜生活並不持久,為了能夠拍出以及整理出參賽的作品,影的行程是越來越緊湊,她日夜不停地逗留在Barrent爺爺的家中,緊密的挑片、修片。看著影忙碌不停的腳步,自己也靜靜地守候在簡約的住家中,任她自由飛翔在廣大的世界中。因為我知道,風是不能束縛的,一旦束縛,她便不是風,而是滯留的哀怨空氣。影便是這般的人,一旦強烈地佔有她的全部,那麼她就不是女人們、以及我所迷戀的桐生影。她的風采,是任何人都無法剝奪的,就因為自己也是一陣風,所以才了解風的全部及習性。影是熱情的,在冷酷的面目下,她是熱情的。她比任何人都還要對專業的執著、對藝術的執著,更是對愛情執著。堅強的氣質、透著脆弱的纖細,這就是她特別的風格所在。
“難怪我第一次遇見影,會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剎時,我解開先前的疑惑和不解,心底也莫名地開懷喜悅。
「什麼事,讓妳笑的那麼開心?」捻上白麝香及水蒸氣的黑色狂風,擦拭自己的黑髮,刁著細長的菸,好奇地問話。
「沒什麼。」我轉身,展笑,「只是我剛剛想起第一次和妳相遇的事情。」
「喔—」影拉了長音,「那個時候啊。」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怎麼了?」瞧見她的反應,我不禁回問。
「那個時候的妳,還真是令我生厭。」影撇笑,「擺明就是要大人同情的模樣,還一直和我大唱高調。妳難道不知道—」
「同情,是比殘酷更加殘酷的玩意。」我按捺地替影接話。
影不禁愣住,「妳怎麼知道?」她略帶疑問。
「那個時候,妳臉上就寫了這幾個大字,就算我不想知道也很難吧?」我得意地笑應。
「聰明的小朋友。」影捻笑,熄掉菸的她走到我身旁,並且將我摟進懷中,「就是因為妳聰明,我才會想把妳佔為己有。」低沉的嗓音,透著性感的言語。
「我不是聰明,」我深情地望著影,輕撫她的臉頰,「只是我們是相同的人。」
「既愛自由又愛定所的風?」她握住我的手,說出心中的共識。
「是啊。」我笑燦,「所以我不會和那些女人們一樣,將妳緊緊的束縛,因為,這樣做會讓『桐生影』失去光采。」
「喔?妳的意思就是說,如果我和別的女人們上床,妳也無所謂?」她開始試探我的極限。
「倘若這是妳追求藝術靈感的方法,我不會計較的。」
「傻瓜。」嗤笑的她,熱情地抱擁我,「吃醋就吃醋,幹嘛不承認?我就不相信,妳能夠放手讓我去亂來。」
我正經的和她言語,「影,我說真的。自從上次當妳的模特兒後,我就完全了解妳的創作理念。」
「妳能夠完全了解我的創作理念,那是因為,面對將自己的心完全敞開的妳,我無法武裝。因為我知道,就算我武裝起來,妳還是可以透過我的心眼,看透沒有武裝的桐生影。」
「所以,妳只能用愛撫、性愛的方式,去讓女人們了解妳的訴求,不是嗎?」
「話是這樣沒錯,」影沉默了些許,「只是碰到妳之後,我突然發現,這樣做還是不行。我若是沒有把自己的矜持放下,就無法突破。」
「妳想解放自己了?」影的坦白,讓我感受到這番的言語,不禁脫口而問。
「不。」她意識堅決,「就算我抱著矜持,回去日本從事商業攝影,我可以做的很好。只是站在藝術的觀點上,我就沒辦法矜持。」
「影,妳到底想告訴我什麼?」我冷靜地望著眼前矛盾不已、邏輯不順的影,試圖逼問她心中真正的結論。
將我的話聽進心中的影,一陣猶豫、沉默,我知道她在整理自己的情緒、也在周旋如何將話說的明白。我靜靜地陪在影的身旁,直到她將真實的話說出,「響,我…確實害怕…妳會因為我對芭比娃娃們的曖昧,而打壞現在的局面。」這番話,明顯透露她心中的害怕及脆弱。
「影,如果我和其他女人們一樣胡亂吃醋,我又何必在完全了解妳的情況下,愛上妳?成為妳的女人?」我溫柔地親吻影的櫻唇,細膩地輕撫她的臉頸,「妳知道嗎?聽到女人們陶醉地高唱歌劇,我好痛,痛的想離開家裡。可是我沒有,因為我無可自拔的愛上妳,我也清楚,這就是愛上妳我所要付出的代價。」
「妳們好傻。」影撇頭,眼神透出無助,「愛上我,真是妳們的不幸。」
妳們,這兩字讓我疑問連連,「妳是指…我和白雪嗎?」我略帶試探地輕問。
她突然轉身背對我,沉重地點了點頭。
「好傻?妳說我好傻?妳才是真正的…大傻瓜。」我緊抱著影發顫的背,體貼地不正視她的清秀,因為我知道,發顫的背後有著心酸的哽咽,那是她,長年無法完全釋放的淚水和苦痛。
我疼惜這樣的影,也想好好地守護她,那道脆弱之風的悲哀與感傷,只有我明瞭,也只有我看的到。
(26): Stone
『小響,妳在小影那邊過的好嗎?』好久不見的聲音,從影的手機開朗地透露,爸爸媽媽的擔心,完完全全地從她們的音調中表露無疑。
「爸爸、媽媽,我過得很好,妳們放心吧。」在強烈佔有的抱擁下,我燦燦地捻笑。好奇地揣測,若是爸爸媽媽看到這種局面,會有怎麼樣的心情。
『喔,那就好。』她們安然地放心,也緊湊的告訴我,『對了,小響。後天我和媽媽就會來接妳,準備要回東京了。』
「後天?回東京?那麼快??」我驚愕,心中頻頻不捨身後的眷戀。
『怎麼?待在小影那,就忘了爸媽,捨不得回家啦?』爸爸開懷大笑,笑聲充滿大剌剌的諷刺。
「我…」就在我臉紅支吾的時候,影從我手中奪走手機。
「老哥,妳覺得欺負小響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嗎?」冷酷的低嗓,將她的纖細完全的武裝,冰冷的神情,開始和爸爸唱反調。
『唷?妳啥麼時候開始會保護小響啦?待法國待太久,搞起浪漫啦?』我湊上前,緊貼影的臉,試圖探聽爸爸的回應。
「我看妳才忙昏頭,過了快一個禮拜,才打電話給妳女兒。搞啥麼?當爸爸是這樣當的?」她開始念起爸爸。
『唉唷,小影。我是在替妳製造倆人獨處的機會啊。萬一我打過去,破壞妳的十年養成,這個做Uncle、做哥哥的就說不過去了,不是嗎?』爸爸開始試探影的口風。
「小響才14歲,妳到底在想啥麼?」
『在美國,14歲的小朋友就已經是女人了,妳怕啥麼?怕我告妳誘拐啊?』
「喂,妳這爸爸怎麼當的?把自己女兒推入火坑啊!?」影開始發飆,她狂罵爸爸一頓。
『若是小響不喜歡妳,妳覺得我會這樣做嗎?』玩鬧的口氣變得正經,爸爸的言語轉為嚴肅,『影,小響她已經有心理準備迎接人稱”毒藥”的妳。妳呢?妳要怎麼去迎接單純的她?』
「老兄,妳扯太遠了。」影似乎不想告訴爸爸,我們倆人的關係,她如逃避現實般,迅速轉移話題,「後天妳就要把小朋友帶回去了,是嗎?」
『怎麼?我把小響帶回去,妳寂寞嗎?』
「怎麼會,我求之不得。」影開始心口不一,她挑釁地和爸爸言語,有力的手則是緊緊地擁我入懷。
『最好是求之不得。』爸爸似乎了解影的個性,她無奈的透露,『我說,小影啊。妳就別再心口不一了,若是生米煮成熟飯,就和我說一聲,我不會怪妳的。』
聽到這番話的影,臉色開始凝重,「幹,妳是不是在門口!!!」她開始破口大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爸爸一陣狂笑,『妳有什麼事情能夠隱瞞過我?當Uncle當假的啊?』話後,爸爸率性地開啟大門,「哈囉,小倆口很甜嘛。」
「幹,我就知道是這麼一回事。」影不禁狂罵,她的心底卻是無奈連連。
「自從妳把這裡的鑰匙交給我的那一刻起,妳早該想到的,不是嗎?」爸爸得意地言語。
「那我是不是還得感謝妳先打手機過來,先看看我們在幹嘛?」冷漠的臉,透出冰冷的言語。
「是啊。」爸爸很乾脆地回答,讓影剎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影的無奈,爸爸不予理會,只是看著我粉頸的吻痕,開始狂叫,「天啊!!小響,妳的脖子怎麼吻痕連連!?我完了我!該怎麼和妳媽交代。」
「爸,反正我和影是互相的嘛。」我燦燦地捻笑,並且讓爸爸看看我在影脖子上的戰利品。
「天啊!!」爸爸不禁錯愕,「小影,妳也挺慘的嘛?」
「何只慘,我差點就哉在妳女兒手下。」
「啥!?妳的意思是指小響準備偷襲妳啊??」爸爸驚愕地瞠目結舌。
「對呀。」我坦蕩蕩地回應,「我確實是想偷襲影、也是我先偷襲她的。」
「這……」爸爸一陣黑線,「小影,委屈妳了,是我這做爸爸的管教不當。」
「爸爸,為什麼這叫管教不當?」我不禁疑問,「難道我不可以偷襲她、吃掉她?」
「啥?妳還真打算把我吃掉??」冰冷的臉,瞬間錯愕。
「要不然趁妳睡覺,偷偷解開鈕扣是解假的喔?」
「哇靠,」爸爸略帶尷尬地狂笑,「我女兒還真是狠角色。」
「Uncle,妳不要在旁邊說風涼話。」
「我沒有啊。」爸爸笑虧,「我只是沒想到小響居然會想吃掉妳這隻鐵打的Stone。」
「Stone?」聽見這個新名詞,我不禁百般好奇,「什麼是Stone?」
這句問話,讓兩個タチ(tati)陷入沉默。
「Stone…就是石頭。」爸爸開始裝瘋賣傻。
「應該還有別的含意吧?」
「響,妳別想太多。」影開始推辭。
「為什麼不能讓我知道?」我掛著問號,望著身旁的她。
「因為讓妳知道…她就會破功。」在旁的爸爸,竊竊地賊笑。
「破功??」這話,更讓我疑惑連連。
「Uncle,拜託妳少說兩句。」冰冷的影,開始抓狂。
「呃…總之呢。」爸爸收拾自己的玩心,尷尬地和我言語,「妳長大就會知道啥麼是Stone了。」
她們尷尬的神情,讓我不斷地在腦中思考,想起影的最大上限,我將這可笑的答案緩緩說出,「Stone該不會是處女的意思吧?」
聽到這話的她們,更是尷尬錯愕。
「不是、不是、不是!!」錯愕的爸爸開始辯解,「總之…妳以後就會知道了!反正不是小響想的那個意思。」
「意思很類似,對不對?」瞧見爸爸和影的反應,我或多或少心裡有底。
「這…該怎麼說…」爸爸冷汗連連,一方面要顧慮到我,另一方面張望影的表情。
看著爸爸難為的狀況,影只好無奈地滿足我的好奇心,「Stone的意思就是和女人作愛都不脫衣服的タチ(tati)。」
恍然大悟的我,無意識地問著影,「原來妳和女人作愛都穿著衣服?」
「…妳的話有點多…」她的臉色,開始不悅;冰冷的言語,尖刺的應對。
「嗯。」我微抿下唇,像犯錯的孩子一樣,迅速低頭,並且靜靜地待在身旁,動也不動。
「乖小孩。」她摸摸我的臉,透露武裝過後的最大溫柔。緊張氣氛,也透過影的最大釋放,漸漸回轉。
情勢婉轉的瞬間,抓準時機的爸爸,立即開口,「看樣子,我再繼續待在這,恐怕有人會白眼相向囉。」賊笑的眼神,不斷地探視黑色身影。
「是啊,妳可以閃了。」影毫不留情地送客,「反正妳該交代的事情,我都聽到了。後天我就會把小響平安的交到妳的手上。」
「平安?」對這兩字感到不悅的爸爸拉高了音調,「妳在我女兒脖子上種了那麼多吻痕,這叫平安?」她表示自己的些許氣憤。
「我沒用手指對小響,已經不錯了。」
「那妳是怎樣對待我女兒?」
「我用—」
「影。」再也無法聽下去的我,滿臉通紅地輕喚她的名字,試圖結束話題。
「壞小孩也會害羞啊?」爸爸摸了我的頭,溫和的言語微帶刺耳。
「她又不像妳,大言不慚。」影巧妙地虧爸爸一頓。
「沒辦法,交到損友啊。最後連自己的女兒都慘遭損有的毒手。唉,我真衰。」爸爸不甘示弱,完美地將了一軍。
「要不是我從中湊合,今天哪來的女兒讓妳疼?」無法回應的影,開始邀功。
「喔,說的也是。」爸爸賊笑,「唉,可惜。當時沒親眼看到妳是如何亂了分寸,將小響抱進Shadow,還史無前例的提前關店。」
「拜託,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死在我店前才會這樣做。」影開始辯解。
「最好是啦!!」爸爸頻頻笑虧,爽朗的笑聲在影尷尬無奈的神情中慢慢和緩,「好啦,不多虧了。」爸爸捻了最後的笑容後,開始正經,「後天,我就會小響帶回去,這兩天妳們就多多相處吧。」
「嗯,我知道。」影應了聲,微柔的笑顏逐漸擴散。
「那我就不再打擾了,該回去和壞小孩的媽報備一下囉。」
「幫我替Aunt問好。」
「ok。」爸爸點點頭,轉身率性地揮揮手後,離開15坪的小空間、也離開我倆的面前。
我望著爸爸離去的大門,心中的惶恐不安頻頻浮現,情感的不捨猶如狂瀾一般排山倒海,緊張的心悸伴隨直覺告訴著我,這一別,就不知多久才能與影再度重逢。
「小響,不要怕。」影輕擁我,彷彿了解我複雜緊張的心境,「別忘了,妳是我的女人,就算是分離久遠,妳還是我的女人。」低柔的口吻,滲透我的狂亂,在她的抱擁下,我逐漸平靜。
「那麼,妳是我的什麼呢?影。」我撫著她的清秀,略帶疑問的輕問。
她捻笑,在我的臉頰上輕輕烙印,「妳知道的,響。」心中的結,在影的沉穩中迅速化解。
我沉溺在她的溫柔底下,安穩地拋開後天的離別。因為,我明瞭,不管分開也好,還是在一起也好,我們的心都會繫在一起,就像『影』和『響』兩個獨立的字糾結成名詞般,緊緊地依偎、緊緊地相繫。
(27):藍色十字
即將分離的幾日間,我和影的作息依舊。對於這一次的分離,我倆並沒有太大的不安與忐忑,反而是更加的寧靜與安穩。畢竟,這就是我倆的相處模式,離離又聚聚、聚聚又離離。我知道影有太多的事情要忙碌,她好不容易用自己的力量親手打開國際世界的大門,才正要翱翔國際的舞台,我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生狠的折斷她飛往夢想的羽翼;當然,影更是知道,我正在求學的階段,也在尋找自己的未來道路,她不會輕易斷送我的前程,也要求我要好好讀書、好好求學。就因為這樣,我們明瞭彼此的忙碌、也明瞭自己的忙碌,雖然我們倆個沒有多說什麼,但心中早已默默達成共識。我們都知道這一次的分離並不是件壞事,而是讓對方努力追求想要追求的前程與夢想,無論分離的時日是長是短,我們都很期待下一次的相會,那對我們來說,都是一個冀望。
「響。」分離前的夜晚,影低穩的喚著我的名字。我喜歡聽她喚著我的名字,不加任何的敬語,只是單純天然的語出『響』這個字。
「怎麼了,影?」在房間清點行李的我,轉過身望著站在房間門口的影。
「Uncle有沒有幫妳辦手機?」
「沒有。」我應答,隨後疑問,「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她應笑,從手提袋中掏出手機後遞給我,「妳拿去用。」
「影,這個…!?」接下手機的瞬間,我訝異地望著她。
「妳放心,這隻電話號碼只有妳爸爸媽媽知道,妳不會收到來路不明的通告和女人的慰問。」
「不是。我的意思是,妳工作若是需要手機怎麼辦?」
「我工作都是用另外一隻手機,這隻我只是用來聯絡老朋友和兩個小夥子。」
「兩個小夥子?」一時反應不過來的我,喃喃自語。
「妳那兩位活寶哥哥,嵐和泉。」
「喔—」我拉了長音,「原來是嵐哥和泉哥,好久沒見到她們囉。倆位哥哥還好嗎?」
「好啊,好的生龍活虎。好到我想把Shadow的經營權讓給她們倆個了。」
「妳之前不是說她們學藝還不精進?」我趁機吐了影的槽。
「基本上,我自己都認為自己沒資格走到吧台調酒,妳說呢?」
「妳還真是完美主義者。」聽到她的言論,我不禁無奈。
「天性使然。」她得意地笑悅。
瞧見影的得意,我欣然接受她的驕傲,低下頭撇到緊握的手機,不禁好奇地使用它的功能,「妳的手機號碼是多少?」幸運找到通訊錄功能的我,查閱手機內的幾隻號碼,發現裡頭沒有影的手機,我輕問眼前的她。
「我不想讓妳遇到情緒低潮的我。」她間接拒絕,也避免我掃到她的颱風尾。
「妳的低潮情緒會比教訓倒在Shadow的我還來的凶狠無情嗎?」
沉思些許的她,稍微的心虛,「……倒是沒有。」
「給我妳的手機號碼吧。」我捻笑,再度請求。
「真拗不過妳。」影將我置在懷中,操控我的雙手輸入她的號碼,「妳別在我和女人調情的時候打過來啊。」輸入完的瞬間,她挑釁地言語。
「妳確定妳和女人調情時會開機等我查勤嗎?」
應笑的影,緩緩親吻我的長髮,「我真是敗給妳了。」低穩的口吻,透出纖細的溫柔。
「影,」我轉身,面對她的清秀,「我不捨妳因為我失去風采。」
「妳以為『桐生影』那麼好搞定嗎?」她展露自信的笑容。
「說的也是,若是那麼好搞定,『桐生影』就不叫『桐生影』了。」我笑燦,接受她的論調。她得意,將我抱起並且置在棉柔的床上,給我強而有力的抱擁,也給我迷戀癡狂的激吻。
在夜之女神的守護下,我的靈肉沐浴在白麝香的輕柔基調,詭異的黑色漩渦化為溫柔相隨的影子,她愛撫我、滿足我,帶我飛入燦爛的天堂,也帶我走進甜美的夢鄉。我倆平靜地等待天明、安穩地等待明日的別離,心中的一絲不捨轉化為來日相會的冀望。飛翔的未來隨著明日的朝陽迎接我倆,心靈上的些許不安,更會因為未來的忙碌而遺忘。
「響。」隔日的清晨,我倆離別的清晨,影在我離去的剎那,拿出純白色的盒子,「妳收下吧。」
「這是…?」遞下藍色絲帶包裹的白色盒子,我疑問地望著影。
「Bvlgari的藍色十字耳環,我覺得還挺適合妳的。」把心緊緊武裝的她,輕描淡寫地低語,「無聊的時候就帶上吧,別糟蹋妳的耳洞。」
「我知道了。」我笑燦,以溫柔的眼神望著她的身影,捧在手心上的溫暖,是影精心為我挑選的耳環。
看著這樣的情勢,爸爸忍不住開了口,「既然這樣,妳現場就帶給影瞧瞧吧!!好歹這也是某個人特別去訂做的禮物。」
「喂,老哥,妳哪邊耳朵聽到我去Bvlgari訂做的?」
「不好意思喔,我和妳大嫂綱剛才接完Bvlgari的case,在Bvlgari今年的新品首飾發表會中,我們也沒發現這一款藍寶石十字的耳環。」
「用點腦筋想,都會知道妳是去訂做的,小影。」溫柔的媽媽難得開口調侃。
「那也不用在小響面前給我難堪吧?」
「我們怎麼會給妳難堪,只是事實陳述罷了。」爸爸笑虧後,立即將話題目標轉向我,完全不給影辯解的餘地,「小響,還楞在那幹麻。快帶給影看看,我們準備要去機場了。」
「好。」應聲的我,輕輕地卸下深藍色的絲帶,也溫柔地打開純白的盒子。
打開盒子的剎那,藍色十字迅速與我產生共鳴,這確實是透過心眼看透我內心世界的影所挑選的耳環,它完全地符合我過去的命運以及我的人格特質——優美的十字線條,代表我背負天曜紋家的沉重,背負戀母的苦澀,背負離家的不孝,也背負自己的命運與未來;深藍色調則代表我的憂鬱,我的冷靜,更是代表我的早熟及看透冷暖人間的坦然。我將藍色的十字輕輕地掛在耳垂,垂落閃耀的重量,正是心中苦悶的奔放。戴上了耳環,我深深明瞭,這是新生活的序幕,也是我與影往後的相認。離別前,影毫不猶豫地在爸媽面前狂熱的吻著我的雙唇,並且不停的交代我,「手機,我都會開著。妳想打過來,就盡量打過來。」
我捻一捻笑,微微的回應影,「妳知道的,我不想讓妳失去自由。」
「我也不想讓妳失去未來。」她捧著我的雙頰,露出令我永生難忘的燦爛笑容。
(28):破冰
「這是我認識影到現在,第一次看見她那麼天然的笑容。」搭上法航的班機,我們乘坐在廠商所提供的頭等艙中,爸爸望著漸遠的法國領土,她沉著地說出心中的言語。
「可不是嗎?」媽媽笑應,「影確實變化很大。」
媽媽的這番話,不禁讓我失禮地插上嘴,「媽,我不希望影因為我而改變自己,那並不是我所想要的。」
「傻女兒。」媽媽摸摸我的頭,「影並沒有改變她自己的個性,只是她將潛藏在內心的自己外顯出來罷了。媽媽所說的改變,是指這樣的改變,而不是指影為了妳而將原本的她失真。」
聽到媽媽的回應,我頓時放了心。在我鬆了口氣之餘,爸爸趁勢接續,「小響女兒,妳別忘了,她可是『桐生影』咧!她要是那麼好搞定,早就乖的跟什麼一樣。」
「說的也是。」我笑了出聲,心情起伏的情緒也全然消失。兩個人所激盪出來的情熱,也在離開法國的瞬間轉為平和。心底並沒有感受到太多的情緒,只是在心底盤算自己的道路、迎接自己的未來。這股庸人自擾的思緒,在長達十幾個小時的飛程中,宣告終止。落降在日本的瞬間,心中莫名的激昂浮現,將近兩個月半的時間滯留歐洲的我,竟在此時此刻懷念起母國的空氣以及人來人往的潮流,只可惜,沒有多少的時間能讓我感動,在爸爸媽媽的守護下,我們回到港都南青山的家中。原本以為回到家可以稍作清閒,沒料,無法忍受塵埃的媽媽開始召喚我和爸爸進行家中的大掃除,一掃就掃到三更半夜,等到倦累的我躺到床上時,已清晨一點,闔上雙眼的剎那,我在夜晚女神的守護下沉入眠,她的寧靜待給所有的人們平穩安詳,一直到活躍的太陽之神燦爛的到來,寧靜美麗的她才平穩地落幕。
「小響,該醒來囉。」太陽之神的金燦,閃爍我的雙眼,媽媽溫柔的聲音,喚著我甦醒。
「嗯—」睡眼惺忪的我,緩緩地應聲,時差調適的不適應,讓我產生暈眩。
「小響妳氣色不好喔,要不要媽媽再幫妳請一天的假?」媽媽瞧見我的不適,溫柔地輕問。
「不用了,我今天可以去學校。」起身的我捻笑,逞強自己的暈眩,走去盥洗、並且換上水手服。
當我準備妥當後,拎著書包走往餐廳,「小響,妳媽媽剛剛和我說妳氣色不好,真的不用我們幫妳多請一天假?」坐在餐廳的爸爸看到我的身影,她立即地出聲輕問。
「不用了,爸爸。我真的沒事。」我笑應,率性啃了吐司啜口咖啡,打算出門。
爸爸瞧見即將出門的我,她和以往一樣低穩地述說,「爸爸載妳一程。」
「好。」我肯定地答覆,搭上爸爸昨晚從嵐哥那牽回來的Mercedes CLK轎車,恢復到以往的校園生活。
在爸爸沉穩的行駛下,我從家裡移轉到冷酷的校園,兩個月的舒適感頓時讓我無法適應校園的環境,進到教室的剎那,我不禁膽怯。瞧見懦弱的自己,我冷笑連連,真沒想到最讓我不屑一顧的校園,卻是最令我感受到孤獨的場所。在暑假的兩個月當中,接觸許多人群、許多團體,看到國際服裝界的脈動和趨勢後,心底深深地發現,自己不能再做冷漠無情的獨行俠。或許,是看事情的角度不同,所產生的反應也說不定,畢竟在天曜紋家的出國訪查,確實充滿商業界所謂『利益』上的合作,需要利用的時候就和你攀關係,不需要利用時就打進冷宮,看見商業的冷暖人間,自己的心靈也受到狹隘,卻不知世界竟是如此的廣闊、行業卻是如此的多采多姿。
“為了自己,也為了將來,我必須做出改變。”膽怯的心,鼓勵著自己,躍躍欲試的口,則是緩緩地梗出兩字,「早…安。」
「淺沼同學,好久不見。」聽見我的招呼,同學們紛紛地釋出回應。他們單純的笑燦,給了我莫大的激勵,也讓我從獨行俠的世界走到團體的生活之中。
當我進入到團體生活後,我萬萬沒想到,原來女同學將我視為公敵的原因,不是因為家庭的美滿、也不是因為爸爸每日開著Mercedes CLK轎車接我上下學,而是認為我過於冷酷、過於跩,不易輕近也不易靠近。然而,女同學們也擁有許多的驚訝,她們接觸從獨行俠走回團體生活的我之後,完全想不到我竟是如此好溝通、好親近的人。因為自己的釋懷,我們將所有的誤解全盤攤開,這不僅拉近的彼此距離、更是拉近許多的歡笑與和諧。我拋開內心的世故及冷漠,回到該有的歲數及單純之中,這些行為舉止都是過去令我生厭的事物,沒料,現在的自己卻是如此的喜愛。
“過去的生厭竟變成如此的喜愛?為什麼,我會有這樣的變化與想法?”這樣的改變,頓時讓我無法了解自己的心思也無法了解自己的邏輯。在庸人自擾的情緒下,失神的我在課堂上慢慢思索、慢慢整理。
『反正,現在是處在什麼樣的地位及角色,就努力地扮演好就行了。』
在思緒的過程中,我回想起在法國當起窮學生的影所說的話,原本以為這句話是無心的話,沒想到,它竟然是如此的受用,也成為我改變心態的動機。先前的我,迷惘迷惑,現在總算是能夠玩味她這句話的用意,更是了解她纖細不已的心思及敏銳。
“影,妳在法國過的好嗎?”想起影,想起法國的往事,我抬起頭,望著窗外的藍天,心中的熱情浮現,卻也心知肚明,她是絕對不准許我,放棄任何的夢想及未來。
「妳真是固執的人。」喃喃自語的我,微微地捻笑。眼前的課本,更是頻頻不斷地提醒我回到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