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輪舞(下)
(23)
兩個星期的期末考地獄期間,不只是學生痛苦甚至連老師也都非常的痛苦。我們不只是要出考卷、監考甚至還得批閱考卷、給予評分,除了這些以外許多學校的事務也不得不去處理。
『睦月老師,由於目前籃球隊是全國比賽的緊要關頭,所以我沒有辦法努力的寫完這張卷子,請老師能夠開恩。』
每每批改卷子的時候,都會看到這些『求情文』。有些學生寫的洋洋灑灑,寫的讓我覺得他應該轉系去文學部甚至去當作家會比較適合;有些學生則是寫著滿滿的懺悔文,寫的讓我覺得我好像是神父在聽她的懺悔;有些學生更誇張,竟然在考卷上面誇張的跟我告白,而那些學生多半都是『女學生』,讓我看了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這些豐富又有趣的『求情文』、甚至是『告白文』,讓我在批改這些無聊的卷子的時候多添增許多的可看性,因此除非整張卷子誇張到是白卷外,我還是會替這些寫『求情文』的同學加一兩分的筆墨分數。
『親愛的睦月老師,暑假的合宿可請別忘記了!!』
剎那,我正好批改到我們專題學生的卷子,可愛又讓我無奈的她們在考卷上提醒我暑假合宿的事,若不是她們的分數好到我沒辦法動手腳,我還真想要動用私心的把這些調皮的傢伙全部當的一乾二淨。
「是、是、是!兩天一夜的溫泉旅行…」我無奈的一邊閱卷,一邊喃喃自語。沒有辦法雞蛋裡挑骨頭的回答,也讓我不得已的打了高分。
「真不知道那群女野狼們會怎麼樣剝我一層皮。」
光想到那群虎視眈眈的女學生們,我就全身顫抖的頭皮發麻。很害怕那天會被她們灌酒,更害怕跟那群女生一泡溫泉。她們所期待的合宿,對我來說簡直比自己的研究碰到瓶頸更要我的命,也讓我半逃避的面對合宿的那天到來。
(24)
「老師!!這邊這邊!!」期末考後,大家面帶笑容又充滿期待的背著大包小包在車站集合。說說笑笑的她們,看到遠方一百公尺的我不禁揮著手要我去到她們身旁。
走到學生身旁,看著她們的行李多到誇張地讓我錯愕,「妳們…這樣是要去兩天一夜嗎?」我問著這群很會打扮的女學生們。
「老師,沒有辦法啊!光是保養品和化妝品,就已經快塞滿整各包包了,更不用說衣服了。」她們笑了笑,反而問起似乎沒有帶啥麼東西就要去旅行的我,「老師,妳就這些東西嗎?」
「嗯,也沒什麼特別須要帶的吧?」我簡單的帶著自己的換洗衣物、旅行用的保養品以及放在手提包的化妝包,其他的就沒有特別再帶特別的東西、也不想要太過麻煩。
「是喔。」她們感到有些驚愕又有些失落,「本來還想問老師您是用什麼保養品來保養皮膚呢!」
「我用的保養品,那也不適合妳們20歲的人用啊!」我尷尬的笑了笑,也不敢跟她們說其實我沒有特別的保養,「那,大家都到齊了嗎?」我問著在場的所有學生。
「只剩朝夏還沒有到。」她們左看右看,數好了人頭回報給我。
怪了,無論是上課或者是怎樣,這小朋友一直都是最準時的,況且她也沒有跟我說今天要去看醫生,怎麼會遲到了呢?紫的遲到引起我滿心的好奇和擔心,不過現在這樣的狀況也不能夠偷偷的打電話給她,只好跟專題的學生說,「好,那我們再等她幾分鐘吧。」講完話後沒幾秒,我的手機便響起鈴聲。
「誰啊…?」我好奇的望著手機的螢幕所顯示的名字,好死不死就是這個小傢伙的來電。
『我是睦月,請說。』因為學生都在身旁,我也無法急躁的問著她狀況,只能擺出老師的身分接起電話。
『睦月老師。』當然,這個小姑娘也識相,她也很必恭必敬的和我對談,『對不起,我忘了跟您還有大家說,我已經在溫泉旅館那邊了。所以,請老師您就跟大家一起出發吧。』
已經在溫泉旅館?這傢伙怎麼一下就溜的那麼快?自己的疑問雖然不斷,卻也只能替她跟學生們轉達這件事情,「朝夏剛剛電話過來,她說她已經在旅館那邊。如果人數沒有少的話,我們就出發吧。」
「朝夏怎麼會自己先過去那邊…?」聽到我的轉達,有些人也跟我一樣頻頻那悶。
「當然啊…那家旅館是小紫的爸媽經營的,她當然要先過去安排囉。」不過跟紫很要好的學生,也幫大家解答疑惑。
「疑?可是小紫不是蘆屋出身的?怎麼爸媽會在有馬那邊經營溫泉旅館??」
「我也不知道耶,我忘記那家溫泉旅館是小紫的爸媽經營的,還是親戚經營的?總之就是有關係囉!」
前往溫泉旅館的一路上,學生們不斷的報出這位小朋友的身世。說真的,其實我挺訝異的,沒想到她是『蘆屋』出身的千金小姐,而且爸媽(或者是親戚)還在有馬那邊經營溫泉旅館。有關於紫的身世,老實說我並不知道也不清楚。因此學生們的對話,讓我覺得相當的微妙。畢竟她們口中的『朝夏紫』,是我所不認識的『朝夏紫』,更該說那個她其實才是真正的『朝夏紫』吧?
「沒想到朝夏同學是蘆屋出身的啊?」JR剛好到停在蘆屋這一站,讓我剛好可以參與學生們的話題。
「對啊,老師!我跟妳說──」聽見我打破沉默的她們,個個都高興的跟我說起紫的一切。女生真的是很八卦,尤其是學行銷的女生更是貫徹『口碑行銷』這個手法,真叫我不知道該稱讚她們是學以致用?還是勸她們轉行去當八卦雜誌的記者或者是新聞記者還比較合適?
「聽說小紫有秘密情人呢。」剎時,一個敏感的話題傳入我的耳中,這個話題讓我有些驚動,卻又不敢露出太多的破綻。
「誰啊?誰啊?」開始了,可怕的麻雀會議。她們嘰哩瓜拉的訴說起她們所聽到的傳聞還有八卦,越說越扯、越說越誇張。
「聽說小紫跟某個學校的男老師在交往!」
「是唷?是唷?怎麼跟我聽到的不一樣?我聽到的是有婦之夫呢!!」
「是嗎?我怎麼看到她是跟文學部的年輕男老師走的很近?」
「什麼?不是學長嗎??」
學校、學長、男老師、有婦之夫。聽到這些我都笑翻了,「妳們究竟是從哪裡聽到這些消息?簡直誇張到不行。一下是有婦之夫,一下是某學校的老師,一下還是文學部的年輕男老師,一下又是跟學長。」不過,她們確實有猜到,小紫的『男朋友』是學校的老師。
「老師,妳不知道啦!!朝夏她真的很神秘,問她有沒有男朋友。她總是笑笑的說,『算有吧!?』。這樣的回答真的很奇怪耶!!」
看吧,看吧。裝神秘的下場就是引來這麼多的八卦。這些八卦我還真想說給小紫分享,不過她一定會罵我又念我,要我別那邊跟著亂起鬨。
「話說回來…老師妳呢?有男朋友嗎?」嘲笑小紫的瞬間,她們將話題轉到我的身上。
「有啊。」我大方的承認。
「誰啊?誰啊?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嗎??」大家都睜大著眼,好奇那位『神秘人物』究竟是誰??
「我的男朋友就是妳們在研究室所看到的那堆文件還有書。」我笑了笑,讓可愛的學生們個個被我打敗。
「老師,妳真愛說笑。」她們乾笑不已,也不敢再繼續問話下去。
「我是認真的啊。」畢竟我的心中確實是這麼想的。甚至,紫也會拿著那些書往我的頭上敲下去,要我直接跟那些書結婚算了。
「我們才不相信呢。」沒想到她們死都不相信,反而透出邪惡的笑容,好聲好氣的『告訴』我,「等到晚上大家一起喝酒的時候,我們再來問老師您吧。」她們的眼神就好像是鎖定獵物般蓄勢待發,頓時也讓我不禁的從頭涼到了腳。
“天啊,我應該好好訓練我的酒量的!!”就算現在搭著時光機回到過去的時空要自己好好的努力訓練酒量,也已徒勞無功。
(25)
我們從JR西宮車站搭車到三宮,又從三宮那邊轉神戶電鐵到有馬溫泉。有馬溫泉下站徒步十分鐘,我們便來到要度過我悲慟的兩天一夜的溫泉旅館。
「歡迎光臨。」一進到旅館門口,服務生親切的招待起我們,「請問您們是KG大學商學部的嗎?」
「是的。」身為她們的專題老師和頭頭,我只好首當其衝的和旅館人員交涉,也進行Check In的動作。
「妳們大家都來啦?」當我在櫃檯Check In的時候,穿著和服的紫來到我們的面前。看到她的剎那,我著實被她這身穿著給震住,多麼的古色古香,蘆屋的千金大小姐的氣質更是毫不遮掩的呈現在我們的面前。
「小紫!!」同學們紛紛的圍繞在她的身旁跟她打招呼,「好漂亮的和服,好適合妳喔!!」確實,紫藤的圖騰搭配著優雅的淡紫,這身和服毫不猶豫地揭穿她特有的氣質以及美麗。
「沒啦!!」紫笑了笑,和同學們在一起的她,總是多添增一層稚氣,「對了!真不好意思,沒辦法和妳們一起過來。」
「不會啦!!」和她要好的幾個同學應答,「對了,小紫。這家旅館是你爸媽經營的嗎?」她們很大膽的問起紫的隱私。
「其實是…我外公外婆經營的…」答話的紫其實有點猶豫,飄向大家以及我的眼神有些顧慮。
看樣子她其實並不想讓我知道她的身世。或許是一種害怕,或許是不希望我對她有『千金大小姐』的『刻板印象』。我也明白,她也不想讓大家瞭解太多,畢竟擁有這樣的身世確實會讓人不自覺的想倒退三步。
「哇,真好。」學生們紛紛透出羨慕的眼神,這樣的眼神讓紫有些無法招架。
看著她左右為難的嬌弱模樣,我不禁動起私心,濫用老師的權利,命令這些女學生們把她們大包小包的東西都拎進房間。
「遵--命-」我應聲打斷她們好奇連連發問,不滿又想問的表情全部都寫在臉上。
看著學生們紛紛被溫泉旅館的服務人員引導到房間之後,我也拎著自己的包包,告訴穿著紫藤和服的紫,「我要過去放東西,要不要一起過去?」面對這樣她,我依舊還是平常心對待。
「妳會不會對我另眼看待?」跟隨學生腳步的我,被小紫拉住衣角,她的語氣透出好多的擔心。
「傻─瓜-」我望著這著外表瘦弱其實內心強悍無比的紫,「還有什麼事情,比妳和妳心臟的關係更讓我驚悚?」我拍著她的頭,「紫,我們走吧。」這還是我第一次在這麼公然的場面直呼她的名字。我知道這樣做會相當的危險,可是直覺告訴我,若是不趁現在這樣做,我大概會沒有機會像這樣直呼叫著她的名字。
「笨蛋老師。」她笑的好燦,就像是一朵百合花般清秀又脫俗。這樣的她,竟然大膽的勾住我的手走到的房間。這番親暱的動作和舉動,也讓屋內的同學們大呼她的狡猾。
(26)
合宿的第一天,放好行李的學生們個個興奮無比,「老師,要不要去老街逛逛?」多虧紫的『親密』舉動,讓這群女野狼紛紛大膽的拉著我的左手又勾著我的右手。
「妳們先去吧,我有點暈車。」雖然西宮離有馬不遠,這一連串的轉車也夠我受的了。
「喔,好。睦月老師您就好好在旅館休息吧!」她們的『體貼』真讓我感動,不過我也知道若是我真的跟去的話,她們也沒有辦法好好放開心聊天還有『講八卦』。
「小紫,妳不去嗎?」和紫要好的同學,問著身穿和服的她。
「今天外公外婆說要特別招待大家,也因為這樣我只好乖乖的去廚房幫忙囉。所以,妳們先去吧!等會我們一起泡溫泉。」紫她和她的好朋友笑笑地訴說,我想她也明白她要是真的過去,一定會被大家問的很悽慘。
就這樣,鬧哄哄的烏鴉麻雀們在我和紫的目送下愉快的去放風,應該說愉快的去招開她們的『八卦會議』。這群鬧哄哄的三姑六婆離去的瞬間,寧靜的大廳顯得有些空虛。
「妳不是要去廚房幫忙?」看著紫悠閒的模樣,我問著剛剛說要去廚房幫忙的她。
「我真要是進去,大家的晚餐別想吃了。」她吐了吐舌,透出俏皮的淘氣。
「那妳還騙大家。」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我無言以對。
「因為這樣,我才有辦法和睦月老師獨處啊!」紫明明知道這邊是她外公外婆經營的溫泉旅館,還大剌剌地勾住我的手跟我談情說愛。
「朝夏同學,謝謝妳唷!我不敢當。」服務人員們的眼光都聚焦在我和她的身上,這種感覺真讓我覺得毛骨悚然。
「開玩笑的啦!」瞧見我惶恐的神情,她很誇張的趴在我身上笑的東倒西歪。誇張的言行舉止,真的讓我懷疑,她真的是蘆屋出身的千金大小姐嗎?
「小紫,怎麼可以對老師沒大沒小。」此時,一位優雅又上年紀的女士出現在我們的面前,這位婦人的氣質猶如日本女星吉永小百合般地端莊秀麗,讓人目不轉睛地讓人端凝。
「是的,外婆。」她就像是被嚴厲指正的小女孩般,縮回自己的誇張。
「您就是小紫所提到的睦月老師吧?」這位上了年紀的氣質大美女,展露她優雅又成熟的笑容向我道謝,「睦月老師,謝謝您一直照顧我們的孫女。」
「沒那回事。」我必恭必敬地和紫的外婆對談,「朝夏同學的成績一直都很優秀,她也幫了我很多的忙。」我在她外婆面前稱讚她的優點。雖然這看似寒暄的客套話,不過面對紫的事情,我一直都是很認真。無論是課業甚至是讓外人所不為人知的一面。
「聽老師您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紫的外婆透出吉永小百合的笑容,成熟知性的日本女性,簡直可以稱上『大和撫子』也不為過。
「不過,還真可惜。」剎時,溫柔知性的笑容轉為遺憾,「小紫沒有辦法在睦月老師底下完成學業……」
「您的意思是…?」這句話讓我好納悶,我看著紫也看著她的外婆。
然而,紫卻不知所措地避開我的眼神,她的外婆則是好聲好語的告訴我,「紫大概在這個暑假過後,就會和她的父母移民到美國,所以沒有辦法和大家相處到畢業。」
「移民美國!?」
我驚愕的望著身旁的紫,她則是緊抿著下唇相當的猶豫,「嗯,這是上個星期決定的。」
「上個星期決定的?」我一副就是透出”妳怎麼不早點跟我說”的表情。
「睦月老師,真的很抱歉。因為移民的事情真的相當地突然。」在自己外婆面前,紫只能以一個『學生』的身份告訴我這樣的事情。
然而突然得知的消息讓我的腦海是一片空白,在和她的外婆稍歇寒喧之後,我立即地將紫拉到房間、鎖上房門後,問著不知所措的她,「妳們為何不跟我提起這件事情?」
「我是我,炎是炎…」她避開我的眼,說話的音調有些微弱。
「不要扯開話題。」我急躁地輕吼著她,「為什麼不告訴我,妳要移民美國的事情?」
「我、我也不想…我也不想移民美國,可是…那是爸媽的決定……」她被我逼到落淚,這個折騰我的小惡魔被我逼到楚楚可憐,「我也不想…真的不想……」
這樣的她讓我好不捨,不捨的情緒讓我緊緊地將她摟在懷中,「紫──!」我喊著她的名字,但這不足以代表我內心深處的吶喊。不希望她離開身邊的自己,變的狂妄並且失去理智,我吻著讓我迷戀的櫻桃小唇,就像是尋找什麼的不斷地狂吻著她。
「凜…。」她害羞了,漲紅的臉、不知所措的喘息好誘人,「這就是『朝夏紫』嗎?是那個沒有『夏耀炎』的意識的朝夏紫嗎?」我捧著她的臉,像把烈火般地逼問著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失控地吻著我的唇、吸咬我的頸,「我只知道我想要妳!想要妳!」她好激動也好不知所措,20出頭的她好纖細也好青澀。
剎時,我揪住她的手,眼神變的狂妄也冰冷,「急什麼?老師還沒有教過妳,妳在急什麼?」
這句話,讓紫好驚喜也笑的好甜,「凜、凜……」
她瘋狂地吻起我、也圈著我的頸,我則是褪去包圍她身上的紫藤和服,狂妄地命令身下的她,「朝夏同學,請叫我老師。」
「老師…….」紫笑的好開,她將這樣的自己放心的交給了我。
「妳說,命運為什麼那麼喜歡捉弄著我們?」我的吻隨著她長髮慢慢的落在她美麗的曲線上。
“神啊,神聖的您為什麼不能給我們美好的結局??”
我不斷地不斷地問著狼狽的自己,也不斷不斷地抱怨老天爺給我的玩笑。
(27)
「老師,妳好會喝唷。」一杯又一杯的日本酒,這樣的豪飲讓想灌我的學生們紛紛甘拜下風。
「還好吧?」我皺起眉頭,看著這杯後勁很強的酒。或許我很想爛醉吧?這樣我就可以不用去面對沒有紫的秋學期。可是酒越喝越清醒,越喝越痛苦。我沒有想過自己竟然對這個小女孩有著龐大的依賴,也很無奈紫和炎要離開我去到遙遠的美國。
「睦月老師,您就別喝了。」紫看不下去,她替我換上透明冰徹的白開水,謹慎的言語透露出只有我們知道的默契──她相當的擔心我。
「喔。」我應了聲,收拾自己反常的舉動。我知道這樣的舉動會讓她為難、也讓她相當的不好受。
「睦月老師,您跟朝夏的感情真是好。」此時,醉的亂七八糟的學生湊到我們倆人身旁,驚動到我也驚動到我身旁的她。
「因為,」紫笑了笑,她故意地靠在我的身上,「我暗戀老師很久了啊。」媽啦,這句話讓我不得不罵出髒話。這小妮子未免也太誇張,竟然在大家面前跟我告白,害得要醉不醉我當場清醒。
「喂喂喂…雖然我目前單身沒有男朋友,也不用這麼可憐我吧?」我試圖壓抑住其他躍躍欲試要來跟我告白的女學生們,若是不這樣做她們一定會在今天晚上把我生吞活剝。
「老師,妳幹嘛這樣講。我們大家都暗戀老師很久了,不是嗎?」紫越玩越過大,她不只是靠在我身上,甚至還躺在我的懷中,「睦月老師,我真的好喜歡妳…真的…」朦朧的眼神,讓我快壓抑不住自己,可是我知道我得要踩住剎車,免得我跟她的戀情曝光在其他學生眼中,這樣不只是對我不好也對她不利。
「朝夏同學,妳喝醉了。」我輕輕地將她扶正,也要其他同學帶她去休息。搖搖晃晃的腳步也讓我意識到這個小朋友把自己喝得爛醉。我很心疼這樣的她,也意識到她用這樣的方式來告訴我──她心疼我把自己灌得爛醉。
我不得不屈服於她的伎倆,也不得不佩服這個處處為我著想的小女孩。酒不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飲料是可以醒酒的果汁還有白開水。在清酒的後勁發作之前,微醺的迷茫讓我放鬆地坐落在角落,安靜地看著學生們的打打鬧鬧、聽著她們的嘻嘻笑笑。在熱鬧的場景下,我可以卸下防衛地將自己丟在空白的世界中,整理自己的思緒、也試著讓自己去面對紫要移民美國的震驚。
「老師,晚安。我們要去睡囉。」
曲終人散,這群可怕的女學生們喝的東倒西歪,一個個走不穩地回到了房間。大家訂的是通舖的房間,可以勾著手努力地走回房間。半醉半清醒的我,跟隨她們的腳步護送這群東倒西歪的女學生們回房。畢竟,我很害怕這群醉的亂七八糟的孩子會跑到別人的房間或者直接倒在走廊直接就睡。
「那就在這邊跟大家晚安囉,明天見。」看著大家回到通舖的房間後,我笑笑地和大家道聲晚安,也趁著大家還沒有意識到我沒有跟她們一起睡在同一個房間的同時,立即地飛奔到『老師』的專屬房間。
「終於可以喘口氣了。」回到個人寢室,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去掉半條命般的倦累。帶上一整天『老師』的面具,還真不是普通的累人。捶捶自己僵硬的雙肩,坐在風景美好的窗戶旁邊,好好的沉澱自己,也好好的讓『睦月老師』變回真正的我自己。
(28)
『睡了嗎?』
一通簡訊,讓坐在窗戶旁邊不知不覺打瞌睡的我稍稍地驚醒。看著簡訊,我透出藏不住的笑容。那是紫的簡訊,也知道她發過來的用意—她想找機會單獨跟我相處。
『我還沒睡。妳要不要和我一起泡溫泉?』我笑了笑,回傳簡訊給她。
沒料,回傳簡訊一分鐘不到就立即聽到敲門的聲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但還是笑笑地問著敲門的小女孩,「是誰?」
「我是吃掉妳的大野狼。」她呵呵地笑著,輕輕柔柔地音調總是讓我陶醉。
「誰吃掉誰還不一定。」我打開門,看著這個我深愛的女孩,「妳是不是邊走邊傳簡訊給我?」我拉著她的手進到房內,好奇的問著。
「就想說…找妳聊天、或者是泡溫泉啊…。」她玩弄自己的長髮,淘氣的表情總讓我無奈。
「真是敗給妳了。」我笑笑地摸著她的臉,「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沒有被其他人發現吧?」
「沒有,大家都醉的不醒人事。就算真的醒來問我要去哪,我可以說我去找我外婆啊!」她輕輕地回應:「怎麼?這麼擔心我們的關係被曝光?」
「嗯,有點。」我點點頭,「因為對妳不見得是好事情。」
「妳也是啊。」她細細地望著我,「我不想害妳被學校開除。」口吻有些擔心。
「傻瓜!」我有些心疼眼前替我擔心的她:「去泡溫泉吧?」
「好。」她點點頭,「我有告訴外婆說,把最好的露天個人溫泉包下來給老師。我們一起去那邊泡溫泉也看看夜景吧?」
「真拿妳沒輒!」真不知道她是已經算計的好好的?還是我傻傻地被她賣掉?我就在她的引領之下,來到泡溫泉的地方。
「還真寬敞,真不像是露天的個人溫泉!!」抵達露天的個人溫泉後,我好奇地看了看週遭的環境。透著興奮的心情,此時的我不是朝夏紫的老師,而是跟她交往的睦月凜,「我可以先去看看外面的景色嗎?」
「凜,先把衣服褪下,我們在進去裡頭好嗎?」她輕輕地告訴我,沉穩的模樣,反倒覺得現在的她比我還像老師。
「喔……」我走回更衣室,有些害羞地開始解開第一顆釦子,「一…定要脫嗎?」
「你難道要穿著衣服泡嗎?」她笑了笑,「而且害羞什麼?我該看的都看過了!!」此時,低穩的聲音出現。我知道那個是炎,總是很喜歡欺負我的炎:「還是說,我來幫妳脫?」她走到我面前,開始解開我第二顆釦子,「就像第一次把妳吃的那樣…」
「#!%!$^%@....夏曜炎!!!」我不禁大喊炎的全名,也求她不要帶壞我家小公主—紫。
「小公主,用不著害羞啦。乖乖聽我的話,乖。」她以俐落的速度解開我所有的釦子,也褪下我的襯衫:「很久很久沒看到妳的身體了…很久…很久…很久…」此時的炎有些感概。感概之於她俐落地讓我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不見。
「妳手腳很快唷!」面對炎,我總是相當地不客氣。此時我也開始一件一件地褪下紫的衣服。
「哎啊!」沒想到,這個時候紫出現在我面前,害羞的模樣讓我迅速剎車停手,「凜,妳怎麼那麼突…然…」臉紅的她害羞的望著我。
「這句話…是我比較想說。」我有些哭笑不得,「妳和炎真的是把我給整慘了。」在她們倆個大惡魔底下,我是沒有妥協也沒有反擊的餘地。
「還好啦。」紫笑了笑,「因為我們都很喜歡看妳不知所措的表情啊!」她圈住我的脖子,將自己的臉貼著我貼的好近:「就像現在這樣…」
我發現她在靠近下去,我一定沒有辦法矜持,甚至會在這邊吃掉她一次,「我們快點去泡溫泉好不好?」我打算轉移話題,也半逃跑地衝到淋浴的地方把身體洗乾淨。
「凜還真是可愛。」紫笑了笑,褪下衣服的她也走到我的身旁,開始將自己的身體洗淨乾淨。老實說我還真的不知道該看還是不該看?雖然下午的時候衝動地把她給吃掉,但是現在的我卻是如此的動彈不得。
「凜,妳臉上的表情還真是豐富。」這句話,我知道是她們對我說的。一個是早已習慣卻還是想要逗我;另一個則是第一次看到卻因此更想要欺負我。
「還不是誰害的。」我無奈地搖搖頭,有些後悔認識串通好會一同欺負我的倆個傢伙。
「是我嗎?還是紫?」此時,低穩的聲音再度出現。天啊!她們沒瘋,我都快被她們搞瘋。
「都有啦!都有!!」我氣急敗壞地將身上的泡沫衝乾淨後,立即地衝到溫泉的地方『撲通』地跳下去:「真是快被妳們氣死了…」望著美麗的神戶夜景,我不禁喃喃自語。
「可是,這樣的時間也不多了啊。」在我氣呼呼地喃喃自語的同時,緩緩進到溫泉的紫,臉上帶著不捨的神情。
「這倒也是…」看著她不捨離我而去的神情,我也相當的心疼:「不過,現在網路很發達,我們可以上網聯絡,不是嗎?」
「嗯…這倒也是。」輕柔和低穩的聲音交雜,有些哽咽的聲音讓我相當的不自在。
「怎麼了嗎?炎,妳看到什麼樣的未來?未來到底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我覺得這樣的紫和炎,就像當初炎預言說她活不久的當下是一樣的。
「沒事,沒什麼事…」此時炎浮上檯面,她望著神戶的遠方:「我只是想到這是我第一次看妳泡溫泉呢。」她笑了笑。
「這倒也是。」我相信炎所說的話,也沒有特意的去多想。只是在交談的無意間,我看見紫身上那道心臟移植的傷口:「心臟…」
「嗯,是啊。」炎都點點了頭:「這是我跟紫認識的契機,也是紫和妳認識的契機…」話後,她將意識還給了紫,「沒有炎的心臟,我不會活到現在、也不會認識她、更不會認識妳。」
「是啊…所以擁有妳們的我,真的很幸福。」微弱的我靠在紫的懷中,聽著她平緩的心跳聲:「這就是妳的心跳聲…嗎?」
「也是炎的心跳聲。」
「嗯,是啊…是妳和炎的心跳聲。」聽見紫和炎的心跳聲,我想起炎緊摟著我入睡的場面、想起失去炎的那個晚上的崩潰、想起第一次見到紫的震撼,也想起方才與紫的纏綿。剎時,我的眼淚不停地往下落,身旁的紫和炎也輕柔地將不知所措的我緊緊抱擁。
「我不會有事的…我不會…!無論如何,我都會回到妳身旁的,無論如何!」我不知道她們為什麼會把這句話說的那麼深刻?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們會如此地用盡力氣的緊摟著我?我只知道,在這美麗的夜晚、美麗的神戶夜景裡頭我哭泣地聽著炎的心跳也聽著紫的心跳。
(29)
兩天一夜的合宿總算平安結束,大家紛紛地在旅館門前集合等著我到來。還沒走到大廳我就聽到吵吵鬧鬧、吱吱咂咂的高分貝,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我可愛的寶貝學生在這麼清幽又高級的旅館裡頭說說笑笑起這次的美好回憶。
「妳們好歹也是私立名校的女學生,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的聒噪?」走到大家面前,我便開始對她們說教。
「啊!!睦月老師!!」不知道是我的威嚴不夠?還是她們把我的話當作耳邊風?這群聒噪的女學生們蜂擁而上地圍住顯著目標物的我,「老師,我們一起照相好不好?」
「老師,昨天沒有把妳灌倒好可惜唷!!」
「老師,昨天都沒有跟妳泡到溫泉很掃興耶!!」
「老師…老師….」
一句老師左、老師右的問話和招呼,讓剛起床還不是很醒神的我整個人愣在當下。正當我處在窘狀的時候,紫從遠處『刻意』地問著大家還有我:「老師,我們一個學期舉辦一次合宿如何?」
「贊成!!」這句話讓大家舉起手大大地贊成。完全都沒有回覆的我,就這麼被這群自問自答的寶貝學生給出賣,瞧見她們那麼開心的模樣,要當下拒絕還真的是相當的困難。
我無奈搖搖頭,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她們:「好啦好啦!如果妳們秋學期都很爭氣的話,我們再去合宿吧?」我開始怨恨自己選擇在這次合宿全身而退,讓無法跟我一起泡到溫泉、一起睡在同一個房間的大家心有不甘。
「還真羨慕大家!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要開開心心的跟大家度過秋學期,不過我近日就得要飛去美國了。」本來站在大家外圍的紫緩緩地走到我們的面前,一直難以啟齒的道別宣言便在當下告訴大家。
「為什麼!?怎麼那麼突然??」大家聽到這個消息也相當的傻眼,不捨和驚愕的表情著實的寫在臉上。
至於知情的女學生們聽到紫的話後,緊緊地抱著她哭泣,「小紫,可不要忘記我們喔!!雖然我很不想承認這是我們最後一次的見面。」
「嗯,我如果回來日本的話,一定會見到大家的。」合宿結束的氣氛轉為離別的難過,不過看著大家都將小紫抱在懷中的模樣,我很驕傲自己能夠帶到這麼棒又這麼親密的專題學生。
「睦月老師,」剎時,紫還有大家將注意力轉移到我身上。她走到我面前,泛著淚光告訴我:「我的特殊狀況常常讓老師替我相當的頭痛,真的很抱歉。不過,能夠在休學一年之後,能夠成為老師班上的學生甚至專題學生,我真的很高興。老師,謝謝您!」話後她立即抱住我,「我真的很喜歡老師!最喜歡了!」我知道,說出這句話的朝夏紫,是以『學生』的角度告訴身為『老師』的我。
「認識朝夏同學,我也很開心。去美國,好好保重!也要好好用功!知道嗎?」其實我的心都痛了都碎了,我很想什麼都不管地緊摟著她吻著她,但是我知道現在我的身分是朝夏紫的『指導教授』,面對這樣的身份和場合,我也只能這樣的告訴眼前的她。
「老師,妳還真是嚴格耶!都是離別的日子,還不忘提醒我用功。」破涕為笑的當下,她讓感傷的場面緩和不少。
「那當然,我可不希望自己所教出來的學生丟臉丟到美國啦!好啦!妳看妳都哭成怎樣?快點擦擦眼淚吧」我遞上自己的手帕,要她擦拭眼淚。以老師的身份這樣做應該是不會太為過吧?
「睦月老師──。」沒想到這小傢伙相當的囂張,她再度地撲向我的懷中哭泣,也讓在場所有的女學生們也開始靠在我的背、我的手臂上哭成一團。
天啊!又不是我要去美國,怎麼每個人都往我身上哭?原本難過到心碎的情緒也因為這樣的騷亂給弄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尷尬又不捨的我,只能讓這群愛哭的小女生們倒在我身上哭,也只能讓她們代替我哭出想要哭也哭不出來的淚水。因為照顧她們這是身為老師的職責、忍住不落淚也是『睦月老師』的角色所在。
(30)
正式和大家道別過後,紫也開始忙碌著整理行李還有一些簽證的事宜。看著忙碌不已的她,其實讓我越來越捨不得她將要出發前往美國的事實。但是,我相信出發前往美國的她,更是捨不得在日本的種種吧?畢竟這次的決定,她是如此的身不由己、又如此的無奈感慨。想到她的無奈和煎熬,我豈能自私地表露自己的情緒?只能放開心胸、努力讓自己堅強地不讓她有任何的掛念前往美國。
「睦月老師,我進來囉。」在她辦理離校手續的那天,她跑來我的研究室裡,並且大剌剌地打開研究室的門。
「我說妳,進來也敲敲門行不行?如果有其他老師在這邊跟我討論一些東西的話,怎麼辦?」看著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我實在是讓我不得不唸她一頓。
「有什麼關係,」她笑了笑,一屁股就坐在椅子上,「反正我已經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了,從今天開始。」雖然語氣是如此的無所謂,但表情顯示出不捨與無奈。
「紫…」看著她的表情,我有些不捨。
「我沒事。」她迅速打起精神,「只是覺得很無奈吧?在這間學校休學復學又停學,還真是波折不斷。」
「去了美國,說不定一切都會好轉,不是嗎?」我摸摸她的頭,就像個老師摸著自己的學生般摸著紫。不過,她確實是我的學生,從今天以前,她的確是最讓我頭疼又最優秀的學生。
「凜,不要老是把我當小孩一樣好不好。」她揪著嘴地躺在我的腿上,「如果可以,我好想成為妳的專題學生直到大學畢業。」
「傻瓜。」我低下頭,輕摸著她柔順又飄逸的長髮:「如果真的要我指導妳到畢業,妳還沒先瘋掉之前我想我會先瘋掉。」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一連串三個問句,還真是讓我相當的難以招架。
「因為…」我尷尬地應了聲,「我怕我沒有辦法好好隱藏我們的關係直到妳畢業為止…」聽到這話的她,透露出玫瑰般地燦爛笑容。
「原來是這樣。」她既害羞又得意地從我腿上好好地坐正,「凜,妳要來送行嗎?」她笑笑地問著我。
「以什麼樣的身份?老師,還是──」剎時,她以吻堵住我的言語。溫暖的香氣撲鼻而來,我知道那是紫的體香,讓我眷戀又迷戀如花一般的味道。
「睦月凜。」她深情地望著我,如火一般熱情又充滿慾望的眼神,是炎的渴望、也是紫的欲望,「我要妳以睦月凜的身份來送行。」話後,她再度地深吻我,吻的讓我心動、也讓我心痛。
「如果可以…我真不想要妳走!!我好想自私的說,不要離開我!!」我知道,我在為難她,為難已經把所有手續都辦妥只剩下出發前往美國的她。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離開妳…。」她緊摟著我,緊摟到我難以呼吸地落下淚水,「凜,我們一定還能夠見面的,一定。」輕柔的聲音,變為低穩。那是炎的不捨,我知道她捨不得將這樣的我留在日本。只是我依舊覺得納悶,為什麼她講出這番話的時候竟是如此的激動?泡溫泉的晚上那天也是,現在這個時刻也是這麼的激動又深刻,我想問,我好想問她究竟看到了什麼?究竟未來又會發生什麼?但我知道,如果我問出口眼前的炎也緊口、更何況我不敢去問、也不敢聽見一些不好的訊息。
「什麼時候的飛機…?」好不容易鎮定的我,問著眼前的紫,還有炎。
「這個星期五,位於關西國際空港,下午兩點的飛機。」此時紫的表情,很嚴肅也很僵硬。
「這個星期五…下午兩點起飛的飛機是吧?」我將時間地點寫在我的記事本上後,望著她僵硬的表情,「怎麼了?」我問著她。
「沒什麼,沒什麼!」她搖搖頭,硬擠出笑容,「可能是有點累了吧。」我覺得她相當的緊繃。
「紫─」她的緊繃讓我心疼到情不自禁地將她擁入懷中,「我一定會過去美國找妳!所以,在這段沒有我的日子裡頭妳能為我忍耐嗎?能嗎?」
「嗯、嗯!!」她好哽咽,發顫的身軀讓我更是將她摟的更緊更緊,緊到可以讓她記住我的體溫、我的力道以及我的心跳、緊到讓她可以深深地將我所有的所有刻印在她不安的內心當中,「我答應妳,我會堅強努力的,我答應妳。」
「妳答應就得算數,知道嗎?」我吻著她,不顧一切地吻著我最驕傲最自信的『學生』、也深情熱烈地狂吻著我的深愛的她。
(31)
『叮叮叮叮叮───』微熱的清晨,手機所設定的鬧鐘陣陣地傳到我的腦袋。隨之而來的是半夢半醒的片段記憶。
『這個星期五,位於關西國際空港,下午兩點的飛機。』星期五,對了,星期五。今天是幾號?又是星期幾?睡迷糊的自己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半張開眼地看著今天的日期、時間。
「啊!!今天是星期五。」我急忙地從床上跳下,一邊刷牙一邊慶幸自己沒有賴床地把時間給錯過。盥洗過後,我抬頭看著牆上掛著時鐘的時間正好是上午十點十五分,糟糕,快有點來不及。隨手拿起常穿的衣褲,畫上淡妝就立即地開車出門。
開著車、聽起廣播的我想起昨晚她告訴我中午十二點得準時出現關西機場的警告,「但願能夠遵照小公主所指示的時間到達機場。」喃喃自語的當下,手邊的手機正巧不巧地竄起鈴聲,一看,便是我們家小公主的來電。雖然很想當場接起電話回應,不過身為關西知名私立大學的副教授,像這樣邊開車邊拿著手機講話實在相當的失禮,所以我只能乖乖地先停靠在路邊接起電話。
『喂…』
『妳在開車喔?』話才說到一半,紫便立刻打斷我的話問著我。
『是啊,妳在路上?』我問著她。
『嗯,對啊。我正坐在爸爸開的車上,正前往機場。』聽見她充滿朝氣的聲音,也讓我比較安了心,畢竟前幾天的她竟是如此的不知所措又充滿極大的不安。
『對了,妳怎麼可以來?』剎時,她問了我莫名奇妙的話。
『為什麼不行?妳不是要我來的嗎?』
『不是,我是指…學校咧?不是有工作嗎?』天啊,她竟然這麼大剌剌的當著她爸媽面前講出這些事情。
『今天是海之日(日本的休假),朝夏同學。』我立即恢復”睦月老師”的身份和她應答。
『喔,對耶。我都忘了呢。親愛的睦月老師。』她在手機那頭笑的不停,真不曉得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好啦,再講下去。我怕我來不及到機場去見妳。』
『嗯…』剎時,原本嬉嬉笑笑的情緒,突然相當的緊繃。
『怎麼了?還是我不要去機場好?』我問著小公主。
『沒、沒有啦…』她尷尬地透出笑聲:『凜。那,到時後再見面囉…』到時後再見面?怎麼覺得這句話相當的奇怪?
不過,我並不以為意,只是輕輕地告訴她,『OK,等會見。』話後,隨即掛上電話前往關西空港。
(32)
『我不會有事的…我不會…!無論如何,我都會回到妳身旁的,無論如何!』
『凜,我們一定還能夠見面的,一定。』
『凜。那,到時後再見面囉…』
紫和炎的這三句話,一直一直環繞在我的耳邊。我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麼回事?總覺得講的相當的深刻又要我謹記在心的感覺。這樣的感覺,讓我覺得好不詳、也有很不好的預感,不過,應該是我多心吧?畢竟,最壞的事情也遇過了,不是嗎?紫只是要移民去美國而已,一定不會發生事情的、一定不會發生!
我鼓勵著自己不要一直往壞處想,也開始笑著自己怎麼如此地愛操心?邊嘲笑自己邊開著車,過了西宮大橋、上了高速公路,原本這一路都是相當的順暢,不過越是接近關西空港的道路越是堵塞。不過這也是相當正常的,趁著暑假的時候大家都會想要出國去走走,尤其大家特別會喜歡選在星期五出國,年假也可以請的比較少。因此這樣的堵塞狀況我並沒有特別放在心上,只是看著現在的時間,正好是十一點整,讓我有些擔心會不會錯過跟紫所約定的時間?
『紫,路上有點塞車,我或許會晚到。』因為不方便講電話,我趁冗長的塞車時間中傳了這封簡訊。
「她應該會願意等我吧?」但願這位小公主會願意多等我一些時間。
提前告知之後,我總算放心地等著眼前的塞車盛況,不過塞車的狀況時好時壞、也走走停停。轉檯廣播聽聽車況,不過似乎也沒有特別報導到關西空港的狀況,索性又將車況的廣播轉為別台聽聽音樂。或許只是單純星期五的交通堵塞吧?我只能耐著性子耗在這一長串的車龍當中。這一折騰,還真的是折騰很久。眼看時間已經指向十二點,開開停停的狀況還是沒有太大的改善。直到快要抵達連接關西空港的大橋的時候,堵塞的狀況更是有些嚴重。正當準備開上橋的時候,我發現大家將駕駛的速度放慢。稍微看著前面的狀況,我瞧見警察正在疏導交通。
「怎麼回事?車禍嗎…?」我故意將車放慢速度,看著警察、警車、拖吊車正在處理已經被撞到慘無忍賭的兩輛車子的殘骸。
「天啊…怪不得會塞車塞成這個樣子…」喃喃自語過後,我看著時間,糟糕!已經十二點半了!紫不知道會不會等不到我就已經進去海關報到?
開過那一段車禍現場後,我刻意地加快速地將車開往機場的停車場,並且急忙地趕到出境大廳。
「已經要一點了…」這真的是挺糟糕的時間,因為再不進海關就有可能趕不上搭飛機的時間,特別又是這麼多人的狀況。我試圖打電話給紫,卻一直都沒有得到她的回應。
「難道已經出關了?」我疑問地看著電話,總覺得有些的詭異和奇怪。然而我仍舊在機場等到兩點、等到飛機起飛,依舊沒有紫的回音。
「看樣子似乎還是趕不上…」糟糕,會不會剛踏入美國國土的小公主會氣呼呼地打越洋電話狠狠地訓我一頓呢?想到這樣的情景,我不禁笑笑地搖了搖頭。算了,反正回到家中還有一些時間,我可以在車上慢慢地想著道歉的說詞。
於是,我離開了關西國際空港。沒有見到小公主,其實有些鬆了口氣也有些落寞。心中複雜的情緒和思緒讓我得好好地去沉澱去整理,而這些情緒思緒以及對小公主陪不是的道歉說詞,就等回家的路上再好好的思考和處理吧。
(33)
紫去美國已過了三天。照道理她應該順利地抵達美國,可是我卻遲遲沒有接到她的來電。該不會是忙碌到無法打電話給我?還是說那邊有成堆的手續得要去處理?面對音訊全無的狀況,我只能不斷地猜測以及幫她找尋藉口。我雖然知道剛到國外會相當的忙碌,可是不至於連晚上都如此的忙碌吧?尤其紫又不是一個人去美國,她還是有家人在旁陪伴,不像留學生什麼都得自己來。
「睦月老師,睦月老師。」在學校的會議上,老師不停地喚著我的名字。
「啊…什麼事情!?」因為過度擔憂紫的我,在會議上稍歇恍神。聽見其他老師的呼喚,我尷尬地回過了神。
「真難得睦月老師會在會議上失了神!」老師們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我知道他們是給我台階下,也是柔性地告訴我『開會的時候要專心』。
「真不好意思…」我尷尬地回了笑,「剛剛叫我有什麼事嗎?」我問著喚著我的老師。
「沒什麼…只是針對秋學期的課表,想問問您有什麼意見…」
「我個人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和意見,老師們怎樣安排我就依照辦理。」我將自己的擔心暫時地拋在腦後,努力專心地開著學校的會議。
「睦月老師。」開完學校的會議後,我被一位一直都很照顧我的老師所叫住。
「請問…有什麼事呢?」我稍歇緊繃,因為這位待我很好的老師對我嚴格的時候也會相當的嚴厲。或許他會因為剛才我發愣的事情而嚴厲地告誡我。
沒想到他拍拍我的肩膀,透出溫柔的笑容,「能夠年紀輕輕地做到這樣的地步,睦月老師妳真的很用功。」
「新倉老師,您過獎了。」我笑笑地回應他。
「只不過…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了?」他親切地問起我的狀況,「該專心研究的時候確實要專心、該處理學校的校務也確實該要處理,不過偶爾也要讓自己的緊繃放下,才能夠更加的衝刺,知道嗎?」原來老師是擔心我的身心狀況,擔心我無法負荷研究、校務以及自己的壓力的事情。
「謝謝您的擔心,新倉老師。我想,我應該沒事的。」我和老師回了禮,並且從商學部的會議室回到自己的研究室。
我知道,在那邊我可以稍微回到『睦月 凜』的身份,也可以邊做研究邊看著Massager的上下線狀況。不過,紫依舊仍是保持離線的狀態,在我心中的疑惑和擔心不停不停地往上攀升。
「小公主到底是怎麼了?」焦躁不安的我,泡了杯黑咖啡緩緩地喝下肚。看著電腦螢幕的當下,我不禁喃喃自語,也想著她不聯絡的理由。
「該不會…因為我趕不上時間送機而在那邊故意生氣的不給我聯絡吧??」我唯一想到的就是這件事情,可是關於她在美國的聯絡方式,我只有Massager而已,剩下的根本是音訊全無(因為小公主說她到美國會告訴我所有的聯絡方式)。
「紫…我不是故意趕不上時間與妳見面的…」望著依舊是離線狀態的我,緊握著自己的雙手,焦躁和不安的情緒不斷地干擾我的思緒,「無論妳再怎麼生氣…給點訊息好嗎?」
音訊全無的當下,我發現自己竟是如此的依賴著她,是啊!確實是我一直依賴著紫和炎,一直都是我享受著她們所給予我的愛!沒有她們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樣去一個人支撐下去才好!!我只能消極地等著她們的電話、等著她們在電腦上出現的訊息,只能這樣無力的等待、無助的等待。
(34)
「老師,好久不見!!」
很快的,暑假就結束了。不過這個暑假對我來說,確實個漫長又難熬的暑假。暑假結束後,我們的專題第一次上課,看著大家開心又過的充實的表情,其實讓我相當的羨慕。專題的笑聲以及活潑的感覺依舊,只是少了一個坐在角落望著大家微笑的紫。
紫,已經跟我失聯整整一個多月了。我不知道該怎麼連絡她,只能每天靜靜地等著她的電話、等著她上線,也只能靜靜地寄mail給她,為的就是能夠得到她的回應。
「大家看起來都過的還不錯嘛…。」看著大家的笑聲不斷,也聽著她們暑假所發生的事情,我也擠出笑容地回應她們。
「睦月老師,那妳呢?過的如何呢?」大家反倒問起了我。
「我可不像妳們過的如此幸福快樂。」我笑了笑,「和妳們合宿之後,我幾乎都在學校忙著校務以及自己的研究。」
「老師,還真是辛苦呢。」聽到這番話,大家有些傻眼,也有些遺憾。
看著她們的表情,我便知道她們想要從我身上挖出有沒有跟『男朋友』出去玩的八卦,或者是在這期間有沒有交到『男朋友』的事情。不過很可惜,讓她們失望了,因為我的暑假竟是過的如此的無聊和空虛。
「講到合宿,那次真的玩的很開心呢!!」大家又開始開開心心的說起暑假合宿的事情,也拿起那天拍的相片做成了相本給我,「睦月老師,這是我們合宿的所有照片,我們把它做成了相本。」
「謝謝大家。」我非常的訝異也相當的感動,沒想到這群寶貝學生竟然會將合宿當時的照片洗出來並且做成相片給我。翻閱相本的當下,我回憶起當時的狀況,也情不自禁地虧著她們:「話說那天,妳們還真的是吵到把朝夏的親戚所經營的旅館給拆了呢。」我將相本停留在離開旅館前,紫捨不得抱著痛哭的那幾張照片上,沒想到這一幕被她們給拍了下來,真不知道該說她們狗仔還是該好好謝謝她們。
「說到小紫,她不知道在美國過的好不好呢…」大家紛紛提起紫的事情,也讓我的心抽痛了一下。因為我比班上的同學想知道,紫在那邊過的好不好。
「葵香、明子,妳們知道嗎?」好奇心作祟的當下,她們問起跟紫很好的倆個同學。
「我們也不知道…」她們透出失落又有些氣憤的表情,「小紫明明跟我們說好,若是到美國後要跟我聯絡的,可是…一直都沒有得到連絡。」沒想到,紫也沒有跟她們取得連絡。
「怎麼會這樣…小紫還真是冷漠呢…」大家開始議論紛紛,也讓場面陷入不可收拾的局面。
看著這樣的狀況,身為老師的我也不得不出來主持,「大家都說完自己暑假所發生的事情了吧?那我們就來安排發表的順序吧!」
「睦月老師,一定要那麼快嗎?」她們露出無奈的表情望著我瞧。
「如果不趁現在決定,妳們還想要混到下一堂課嗎?」我笑了笑,喚著大家開始分組並且找出組長、接續就是叫組長出來抽籤安排順序。不過,大家的速度都相當的快,弄好這些東西後還有十五分鐘的空檔時間。
「老師,要不要來選這次的Leader?」大家躍躍欲試地問著我。
「Leader嗎…?確實得選了…」畢竟紫已經不在我們的專題裡,「大家就各自提名吧。」我放手讓她們去自由競爭,畢竟沒有Leader也沒有辦法替我和大家傳達一些事情。
「好!!」大家開始爭先恐後地自我提名,安靜的教室再度變的吵鬧。看到這番景象我不禁頭痛不已地維持秩序,也讓我暫時地忘記心中那份忐忑不安的心情。
(35)
『凜,我們一定還能夠見面的,一定。』
在夢中,紫的話不斷不斷地繚繞在我的耳邊。一種無力的沉重感浮現,我不禁落下淚水。
“紫、炎!!妳們為什麼不跟我聯絡!?”
伴隨著這句吶喊,我從夢中驚醒過來。看著床頭的時間─六點四十五分,確實也該起來整理一下學校事務的事情。我擦拭著自己的淚水,也嘆了沉沉的氣。下了床,走往浴室的瞬間,我看到自己書桌上擺放的炎還有紫的照片,「妳們…真的很過分。不跟我聯絡就算了,為什麼不跟其他人聯絡呢?」我摸著相片的妳們的臉,無奈以及複雜的心情油然而生。
『嘟嘟嘟──嘟嘟嘟───』心情煩躁的當下,電話鈴聲意外的響起。該不會是紫打來的吧?緊張萬分的我,有些膽怯地拿起電話應聲,「我是睦月凜…」
「小睦,是我。」一聽見對方回應的聲音,緊張興奮的情緒漸轉而下。
「是妳啊!小舞。」我整理自己的情緒,應對起這個在法國的大忙人,「怎麼有時間打給我?既然那麼閒,怎麼不多打電話關心妳們家小蘿莉?」我笑笑地虧了虧她,也告訴她可別讓她們家小蘿莉苦等她的電話。
「妳的語氣還真衝。」小舞笑了笑,「不好意思,這麼早把妳吵起來。」她誤會我因為這麼早的電話而生氣。
「沒,我也剛起床不久。」我回了笑,「只是怎麼那麼突然會打給我?」因為她不是很主動會連絡我們這群老朋友的人。
「因為有件事情我覺得很奇怪,所以我想找妳確認。」
「什麼事?怎麼想找我確認?」我一頭霧水地聽著舞的話。
「就是……」她拉了長音,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關於炎大的事情。她…莫名奇妙寄了一封Mail!」是炎!?炎寄了信給小舞?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她只寄給妳??為什麼??」我有些惱怒,也有些發狂。為什麼?她不跟我聯絡,卻寄給遠在法國的舞?這是什麼意思?我好難了解也好難諒解。
「小睦!!」她輕吼了我,試圖要我冷靜,「我想Uncle會這樣做,可能有她的原因在。」
「什麼原因?妳告訴我!?」我還是無法專心的將小舞的話聽入耳中,也惱怒的問著她。
「媽的…為什麼都要我扮黑臉……」電話那頭的小舞,無奈地喃喃自語,隨後告訴我,「其實炎大那封Mail不是寄給我,是寄給Joe的。Joe覺得奇怪,所以再把這封Mail轉寄給我。而寄過來的Mail上提到,如果她平安抵達美國的話,她會在美國時間7月25日再傳給我,可是…都已經八月了…Joe覺得奇怪,怎麼炎大沒有跟回信給她……」她的語氣也相當的擔心,「所以,Joe才要我打電話來問妳,炎大是怎麼了?」
「我不知道,她也沒有跟我取得聯絡。她什麼都沒有跟我說,也沒有寄那封Mail給我。Joe要妳來問我怎麼回事,我才想問妳和Joe,她到底怎麼了!!」在聽到小舞所述說的事情後,我整個人都慌了、也哽咽起來,「我不知道…為什麼…她不跟我聯絡?」頓時,不爭氣的淚水也不停地往下落。
「小睦,我知道要妳別哭很難…」一項冷靜的小舞也慌了手腳,「Uncle的事情,我會請Joe去問問。這段時間妳就等著Joe的消息,好嗎?」
「那就拜託了…」我覺得我整個人就像是虛脫般的站不住腳,「小舞,抱歉…剛剛的口氣很不好。」
「不會。妳自己一個人在神戶,面對這樣的事情當然會不知所措。自己好好保重自己,知道嗎?」
「我會的…」掛上小舞的電話後,一個人呆坐在屬於自己的空間中,久久不能自己。看著桌上所擺放的兩張照片,我的淚水又不禁地潰堤。
(36)
「哇,好亮眼的兩人唷。」
「是明星嗎?」
「喂喂喂,那個不是前陣子在法國得獎的人嗎?」
「啊!還有那個…那個不是國際知名的美髮造型師嗎??」
星期五的放學午後,男學生女學生們紛紛圍觀在學校的正門前,有些人拿起了手機拍照,有些人大膽的走往讓大家停止腳步的兩人面前要求簽名。這樣的狀況讓校門前的交通大亂,也讓我被夾擠在人群裡頭。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大家怎麼都要不走的?」五分鐘行徑一公尺的速度,讓我煩燥不已。急性子的我,焦躁的望著正門的遠處,想了解正門到底發生怎樣的狀況。
正當我抬頭看著遠處的瞬間,我驚愕地發現兩個高大的顯目傢伙正被學生們包圍其中。
「不會吧!!!」黑線到爆的自己,忘記自己還是老師的身分,在人群中驚愕的大喊。
大喊的剎那,遠方的小舞立即地發現到我。她拍拍身旁簽名簽的很開心的Joe,並且指著我的方向讓Joe發現到我。
「小睦!!我們在這!!」這兩個人超級My base到一個不行。尤其是Joe,看到我的蹤跡後,立即地揮揮手大聲的呼喊。
“天啊!!不知道星期一的時候,我會不會被校方的人員狠狠警告一頓?”我無奈地搖搖頭,以飛快的速度衝到她們的面前,「我說妳們,要來之前可不可以先打個電話啊!?」我想都不想地唸了這兩個人一頓。
「可是如果我們打電話給妳的話,就沒有驚喜啦。對吧?」不知道她們是遲鈍,還是忽略我的說教?只顧著摸摸我的頭,心有不捨地對著我說,「小睦,妳看看妳,怎麼把自己瘦成這樣?」話後,她當著大家的面前緊緊地抱著我,「我可憐的小寶貝!」
被Joe抱住的剎那,我看到學生們驚愕的神情。”天啊!!還有我的專題學生在人群裡。Joe,妳這樣會害我出櫃的!!”臉色慘白的我,已經不知道星期一該用怎樣的態度去面對校方的審問,也不知道該怎麼樣去面對我的學生。
正當我不知所措的瞬間,小舞體貼地要Joe放手,「Uncle,妳這樣會害小睦星期一進不了學校的。我們快走吧!」話後,她立刻把就Joe抓開,也抓著我離開學校正門。隨後,小舞像是綁架我們般地把我們車子裡頭後,二話不說地將車子開走。
「還真是個麻煩鬼。」開著Joe的賓士車的小舞搖了搖頭,深感無奈地暗喻某人。
「喂喂喂,妳這是在說我嗎?」某個人立刻對號入座的生了悶氣,「小心我告密給小響。告訴她,其實妳已經回來日本了,還不跟她聯絡!」
「妳打給她啊,我沒有在怕。」她不屑地冷眼看著Joe後,開始故意地蛇行山路。
「妳最好沒在怕!」看著小舞的舉動,Joe不禁大笑。
至於在旁的我,仍舊還是不敢相信一個在東京一個在法國的兩個人,竟然二話不說地跑來神戶找我。
「小睦,感動吧?」飄到我驚愕的模樣,Joe搭著我的肩笑笑地問道。
「感動妳的頭啦!!」我立刻把她推開,「妳們兩個把我給嚇死了!!」我在車上大怒,「還有!!妳們兩個究竟要把我帶到哪裡去??」看著車子開往神戶的方向,我問著開車的小舞也問著身旁的Joe。
「快要入秋了,妳不覺得…是個郊遊踏青的好日子嗎??」Joe笑了笑,「所以我們兩個特地跑來這邊想要來個六甲山之旅啊!」
「六甲山!?現在是晚上耶!??」我大呼,「妳們是來郊遊踏青,還是想要來去鬼屋探險啊??」
「喔,對吼!!聽說山頂上聽說有女鬼出沒。不過,這也不賴啊!!看是女鬼可怕,還是我們家小舞可怕。」Joe這番話讓駕駛座的小舞有了一團殺氣。
「如果妳那麼想要成仙,我可以立刻成全妳。」她再度加快油門地在道路上蛇行狂奔。
「媽~~~~啊~~~~~~~~~~我還想活!!對不起~~~我錯了~~!!!!」Joe抓緊前座的椅背,我則是緊緊握著握把。
「這還差不多…」小舞立即恢復到安全駕駛的模式,並且安穩地開往六甲山。
(37)
「歡迎光臨,有馬○○溫泉旅館。」
傻傻的我,就這樣被她們兩個人賣了。看著熟悉的建築物,以及熟悉的臉孔。天啊!這裡不是!!!紫她家的溫泉旅館嗎??
「小睦,妳還在發什麼呆?Joe都Check-in好了,不是嗎?」停好車的小舞,在我的身旁喚著在旅館前驚愕不已的我。
「我說……」一股怒氣上升的瞬間,我對著小舞大吼,「妳們不是說要去六甲山的嗎!?????」
「我們是會去啊。」她很冷靜,「只是妳不是說六甲山晚上有鬼嗎?所以我們就先到有馬溫泉來啦。」一向撲克牌臉的她,冷笑也忍笑。
「妳們明明知道…這裡是……」我接不下話。
「是什麼?」明明在忍笑的她,還一副正經地問著我,「喔…是最有名最老的一家溫泉旅館,不是嗎?」
「妳居然跟Joe一起聯手….」我狠狠地瞪著小舞。
「有嗎?我只不過是聽從Joe的指使而已。」把一切責任推開的小舞,比Joe可惡一百倍,「快進去吧,搞不好可以問到一些什麼,不是?」拎著行李的她,推著我進到紫她們家的溫泉旅館。被她們賣的我,也只能妥協地接受這般安排。
「對了,小舞。」剛踏上溫泉旅館的紅色地毯剎那,我回頭望了她一眼。
「幹嘛?」撲克牌臉的她,冷冷地望著我。
「妳怎麼敢跟Joe誘拐我來溫泉旅館啊?」
「為什麼不敢?」她納悶地望著我看。
「因…因為…因為溫泉旅館的用意就是泡溫泉啊!!」我既尷尬又害羞地對著小舞說,「我還算可以接受跟妳們這群タチ(T)泡溫泉啦。可是Stone的妳,有辦法接受嗎…?」話後,我發現小舞在當下愣了五秒鐘,並且緩緩地朝向門口退步。
當我發現小舞正要轉身逃出旅館的瞬間,Joe立刻衝到小舞的面前,揪住她的衣領,「小影,我們三個好朋友,當然是要一起去泡溫泉的,對吧?所以妳和小睦,一個都別想逃。」話後,Joe立即拖著我和小舞進到Check好的房間裡頭去。
在這三人之中,身為ネコ(P)的我雖然有點不好意思,可是我還算是可以接受和Joe她們一起泡溫泉,但是Stone的小舞就沒有面對這樣的狀況。因此我稍稍擔心起小舞的狀況,卻發現無表情的她露出慘綠的僵化神情。此時的我,也不禁替她默默地哀悼起來。
(38)
「小睦,這裡的溫泉真是棒,妳說是吧?」泡完溫泉回到房裡的Joe,舒服又開心地稱讚這邊的溫泉療效。
「呃…對啊對啊。」我點點頭,一邊附和起Joe,一邊望著在角落化成灰燼的小舞,「Joe…我們不理小舞不太好吧?」我不知所措地問著Joe。
「別管她,她要去害羞就讓她去害羞,反正生米也煮成熟飯了,不是?」Joe豪爽地笑了笑,「更何況溫泉本來就得要脫光光泡的不是嗎?」
「話是這樣沒錯啦….」我沒有辦法否認Joe的論點,但是面對小舞被Joe破了”不脫”的堅持,也覺得相當的可憐。
「算了、算了。被看就被看,目前最重要的事情總是要去處理吧?」化成灰燼的小舞搖了搖頭,無奈的面對這悲慘的現實,並且告訴捉弄她的Joe還有擔心她的我,我們這次來到此地的用意。
「這個我們當然知道啊,可是大牌攝影師剛剛像個小媳婦般的窩在角落,就算想要動用到妳的權利,似乎也只能讓妳清醒才能啊。」Joe賊賊一笑,無論怎麼樣小舞都只能吃鱉。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可以吧?」冰冷的撲克牌臉再度回到小舞的臉上,「現在好好的想想該用甚麼方法可以讓服務人員接洽我們去見小羅麗的外婆。」
「方法我早就想好啦。」Joe告訴了小舞,「妳就用『桐生影』的名義,說要來旅館取材,這樣她們自然而然又會派高階主管來跟妳討論討論啦。」
「問題她們是找經理來跟我討論,小羅麗她外婆是旅館經營者不是嗎?」
「拜託,『桐生影』這個”惡客”怎麼可能只讓經理來讓妳談!當然就是要妳拿硬的要她們不得不把老闆娘請出來啊。」
兩個人的高見,讓我完全沒有辦法插話進去,直到她們兩人僵持不下之後,我才敢慢慢的說出自己的想法,「不需要那麼麻煩吧…」我乾笑了一下,「等一下端晚餐的工作人員進來後,我再以指導教授的名義問問她們小紫的狀況不就好了?」
「這倒也是…」兩個人接受了我的論點,也暫定用這樣的方法去執行戰略。
定案之後,服務人員正巧不巧地端了晚餐進來,我們三個人也語帶輕鬆地和服務人員聊了一下天。尤其Joe和小舞這兩個把妹高手,更是立刻的突破服務人員的心防。感覺她們無論什麼年紀的女性都可以很輕鬆又容易的攀談甚至是俘虜她們的心。
「妳們三個都是時尚攝影界的嗎?」她好奇地也問到我的工作。
「不,我是KG大學的教授。」我笑了笑,找了時間點也和她提到紫的事情,「也是朝夏 紫的老師…」
「啊!!原來睦月老師!!」我連名字都還沒有提起,她們就立刻的知道我的名字,並且慌慌張張地出了房門,準備請紫的外婆過來招呼我們。
而在這個空檔的時候,Joe忍不住地虧了我一下,「沒想到『睦月老師』比『桐生影』還好用。」究竟是虧我?還是藉機虧小舞?或許都有吧?但是我不想再想,只想快一點見到紫的外婆,也想快點知道紫的下落。
(39)
「睦月老師,真是不好意思。讓您勞師動眾的駕到敝溫泉。」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如吉永小百合般成熟充滿韻味的女性出現在我們面前,優雅地向我們深深鞠躬。
「沒什麼,正好我的朋友打算來有馬溫泉這邊取材,不知道該選擇哪家旅館,我就擅自地帶她們過來了。」
「唉呀呀,這還真是榮幸。」紫的外婆透出專業的笑容,「那麼我得好好招待睦月老師的這兩位客人才行了。」
「謝謝。」我點點頭應笑之後,立即將話帶入正題,「此外還想請教您,朝夏同學缺席的事情…」話還沒說完,我們立刻發現紫的外婆的顏面全變,淚水也不爭氣的落下。
「睦月老師,真的很抱歉。由於事情太突然,突然到忘記去學校替小紫辦休學了。」紫的外婆拭著淚水,哽咽地告訴著我們。
「紫…朝夏!朝夏同學發生了什事情!??」望著外婆的神情,我的內心非常不安,無法冷靜地好好應對優雅美麗的紫的外婆。
「這孩子真的是很歹命,心臟移植成功了,卻發生這樣的狀況。」紫的外婆說著說著,又落下淚水。
「怎麼回事?麻煩您說清楚一點?」我慌了!紫到底發生甚麼事情?不停地不停地逼問著外婆。
「小紫和他的雙親前往美國得當天發生了車禍……」紫的外婆失控地落淚大哭,「父母當場雙亡,紫目前生死未卜。」
該不會,那天的車禍。就是小紫她們一家!?
將回憶拉回送機那天得當下,腦中不斷迴盪著當天救護車的鳴叫,一小時車陣的堵塞,以及紫的生死未卜。頓時,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暈眩地不知倒地。
「小睦!!」剎時,Joe和小舞即時地扶助我,「妳振作點!!!」
「在下明白睦月老師一直很關心我們家小紫,只是……」糟糕,紫的外婆似乎起了懷疑,我應該要如何解釋這樣的激動才行?
「老夫人,是這樣的……朝夏紫的心臟捐贈人,正好是和睦月老師最親近的小阿姨。」Joe替我圓了這個謊,然而這個謊言卻也有一半的真實。
「怎麼這麼有緣!?可是…一般醫院是不會告訴我們心臟捐贈者名字以及心臟授予者的名字,怎麼您們會…?」
「這說起來就挺不可思議的,因為那個心臟仍舊有捐贈者的記憶。」小舞冷靜地告訴紫的外婆,「此外,我們和睦月老師的小阿姨是舊故。這幾年偶爾會接到年經女孩的電話,告訴我們她是睦月老師的小阿姨。」
「我們當時都認為是惡作劇電話,但是個小女孩的口吻,真的和睦月老師的小阿姨一模一樣,讓我們起了好奇心進行調查。不查還好,一查意外得知,那個打電話的小女孩正是接收睦月老師的小阿姨的心臟的授予者,甚至還是睦月老師底下的學生。」
Joe和小舞的一搭一唱,簡直是天衣無縫地讓紫的外婆沒有起任何的疑心。紫的外婆甚至還告訴著我,「睦月老師的小阿姨在生前一定是相當疼您的吧?因此才會讓小紫執意地說什麼都要來讀這間大學。」她微微笑地望著我,「也因為這樣睦月老師才會那麼關心小紫,對吧?」
「這孩子跟我有緣份,所以……」我望著紫的外婆,鞠躬地請求她,「請告訴我朝夏的醫院吧!請讓我見見她!!」
「這…」紫的外婆面帶為難,也感到不知所措。也是,雖然我是紫的老師,但是說要向這樣見自己的學生,確實會帶給學生家長們一些煩惱吧?
「我們這裡也拜託您!畢竟睦月老師的小阿姨生前是相當疼愛她的,如果能因為這樣讓心臟堅強的活下去的話!相信朝夏也會從昏迷中甦醒過來的!!」Joe和小舞也和我一同拜託紫的外婆。
看著我們三人的懇求,紫的外婆總算是答應了,「好,我知道了。明天早上我會去探望小紫,就請您們早上十點的時候在旅館大廳等候吧。」
「謝謝!!」我再度鞠躬,並且感謝紫的外婆。
紫(炎),明明還存留著預知能力的妳,為什麼總是不和我說起妳的命運!?難道我又要再度失去妳了嗎?又要讓我再度失去我所心愛的妳嗎?
紫(炎),我不准妳死!請妳務必要好好活著張開雙眼告訴我這一切的真相!!
(40)
隔日早上十點,我們三人出現離開房間,前往旅館的大廳。一踏進旅館大廳的瞬間,紫的外婆早已等候著我們。
「昨晚,有好好的休息嗎?」她優雅的問候我們三人。
「託您之福,我們睡的很好。」Joe代表我們微笑地應答紫的外婆。因為她和小舞都知道,我擔心紫擔心地一夜未眠。
「那就好。」紫的外婆放心地露出笑容,並且告訴著我們,「那麼我們出發吧。」話後,我們尾隨著她,離開了旅館。
「司機很快就會開到大門,請等候一下。」離開旅館以後,她微笑地告訴我們。
「夫人,我們自己也有車。如果您准許的話,就讓我們的車尾行吧。」小舞畢恭畢敬地詢問紫的外婆。紫的外婆也笑著答應,並且呼喚櫃台人員將我們的車牽到門口。
「小紫的醫院是大阪醫科附屬病院,我們到那邊在會面吧。」紫的外婆搭上華麗的勞斯萊斯,告訴我們紫的病院後,先行離去。
目送紫的外婆以後,我們回到Joe的車上,尾隨著勞斯萊斯的車尾開往大阪醫科附屬病院。前往醫院的一路上,我們三人都相當的沉重。幾年前,面對失去炎的痛心,加上這次的紫的車禍。若是…紫離開了我,我該怎麼去面對往後的人生?越想越讓我發顫,焦慮的心情也不禁化作淚水不斷落下。
「放心吧。炎大是九命怪貓,她死不了的。」等待紅燈的片刻,小舞鼓勵著我。她的堅定眼神,讓我頓時放心不少。
「小舞,其實妳的個性並不差,」我知道她是最重視每個人感受的人,「為什麼要這樣故意地武裝自己?」
她淡淡地告訴我說:「有必要對每一個人友善嗎?那未免太累了。我沒必要成為每一個人的保母。」看樣子,她曾經為了這方面的事情吃了不少苦。
「小舞還是一樣冷漠。」Joe無奈地聳了聳肩,「但是我相信小舞的話,炎是個怪胎,她死不了的。」
「謝謝…」我苦苦地露出微笑,接受她們的安慰,但是再多的安慰仍舊抵擋不住我心中的惶恐與不安。幾十分鐘的車程,對我來說猶如過了十幾年。抵達醫院後,我失控般地尾隨著紫的外婆來到加護病房。
「這場車禍讓小紫全身性骨折、部分器官出血,臉頸縫了100多針…曾經狀況非常的危險,現在雖度過難關,但一直都是呈現昏迷的狀態…」一進到加護病房,紫的外婆感嘆的訴說著紫的狀況。
「我、請問可以讓我單獨和她處一處,和她說說話嗎?」聽到這麼糟糕狀況,望著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小紫,我顧不了一切地懇求紫的外婆。望著紫的外婆的訝異神情,我知道我的失控和請求讓老人家嚇著了,但是她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地和Joe以及小舞離開了加護病房。
當她們離開之後,我靜靜地走到紫的身旁。望著全身包紮的她,我失控的顫抖又落淚。剎時,我想起紫(炎)出國前的緊口,也想起她堅定地告訴我,一定還會見面。難道,她早就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不想讓我再次遭受到失去另一半的打擊,而默默地承受這一切後再回到我的身旁?
「紫、炎,妳們都是傻瓜…。以為這樣我就會不知道?不擔心了嗎?」我緊握著昏迷不醒的她的手,深深期盼著她能夠聽到我的呼喚:「如果老天爺堅持要把妳們從我身邊帶走的話…我的心、我的感情也會跟隨妳們離去…紫、炎,妳們儘管笑我吧。我就是這麼死腦筋的人,但我真的不能沒有妳們…我不能……」
回想起炎去世的往事,痛不欲生的無助油然而生。老天爺難道要我再受第二次同樣的苦嗎?我不懂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犯了什麼罪?非要遭到這種折磨?難道要我的心死,要我孤獨而終,才是我的人生嗎?沉痛、慌亂、無助的思緒讓我痛哭失聲,我沒有辦法也無法壓抑對紫的思念以及眷戀。
「小睦,該走了。」就當我完全崩潰的剎那,小舞適時地走進加護病房,她拍著我的肩,輕聲地告訴我。
我知道小舞的用意,她害怕我的失控會讓紫的外婆再度起疑,只能無奈地放開紫的手:「我還會再來看妳的…妳千萬要康復,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妳親口答應過我的不是嗎?我的..紫(炎)。」我心灰意冷地離開加護病房、和紫的外婆草草地打聲招呼後,和Joe以及小舞離開了醫院。
殊不知在我們離開醫院的剎那,昏迷不醒的小紫緩緩地睜開自己的雙眼。沒料,就在我錯失得知紫甦醒的機會後,更是完完全全地錯失紫日後的所有聯繫。
(41)
『小睦,放棄吧。都三年了,就算是委託偵探世家的小嵐,也查不出紫的下落。』
望著窗外的月夜,我思緒前幾日Joe告訴我的話。真的該放棄了嗎?我不這麼認為。畢竟在五年前我碰到了紫(炎),讓我可以重新延續對炎的愛,也讓我擁有了紫。心死了六年都苦熬過去了,三年又算得了什麼?
只是,時間過飛快,沒想到自從在醫院和昏迷不醒的紫見面後,已經過了整整三年,這代表著我失去紫的聯繫也整整三年。這三年間我也曾多次去溫泉旅館試探紫的外婆的口風,沒料,工作人員面有難色地告訴我,紫的外婆不方便見客。這個軟釘子讓我立刻明白,她的外婆似乎是知道我和紫的關係。既然無法當面詢問她的家人,只好請小嵐(小舞底下工作的人)來幫我們查探紫的下落,沒料這幾年間竟是一頭空。
除了找不到紫之外,小舞在兩年前狠心地對待她深愛的小蘿莉後消失的無影無蹤。面對小舞對小蘿莉的狠毒,Joe可說是殺紅了眼,更是無法諒解。面對小舞的舉止,我則是感到萬分訝異,就自己對小舞認識,她之所以作出這樣的事情,一定是有她的原因,我深信著小舞,也深信小舞對小蘿莉的愛。
這份深信在半年前,意外收到小舞從台北寄來的信之後得到了證實。信的內容除了關心我的狀況外,提到她個人的狀況──她得了肺癌,雖然有救,但是就目前治療的狀況來說感覺非常的糟糕。除了Ali(小舞長年的朋友)外,就連Joe,她都沒有提過這件事情。小舞告訴我自從不告而別、搞失蹤後,多多少少能體會紫(炎)的失蹤。她認為,紫(炎)的失蹤是不希望我親眼看著因為車禍所需要面對的痛苦和折磨,她也深信紫(炎)絕對會回到我的身旁。
這半年間,我和小舞有了書信甚至是電話的往來,也鼓舞她要好好堅持下去!畢竟曾經聽Joe提到小蘿莉的狀況也不是很好。沒料遠在台灣的小舞比在關西的我更清楚小蘿莉的狀況。
『妳啊!快點養好病回到日本,自己都知道小蘿莉是需要妳的不是嗎?』電話中,我搖了搖頭,也鼓舞小舞要快點戰勝病魔。
『我恨不得明天就痊癒,但是很難。』她苦笑,『我想炎大也是如此,她一定很努力的想快點痊癒地回到妳身旁。』或許是因為小舞生了大病的關係,所以她最能體會紫(炎)當下的心情吧?
『謝謝妳,我會繼續等待的。因為她告訴過我,她一定會回到我的身旁。不過,妳真的該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而不是專鼓舞健健康康的我。』
『嗯,我知道了。時候也不早了,妳也早點休息吧。』
『OK,Bye。』
和小舞結束電話後,我繼續望著窗外的月亮,也不斷地深信紫(炎)所告訴我的話──『凜,我們一定還能夠見面的,一定。』。
(42)
落葉繽紛,代表秋學期的到來,也代表這是四年級生的最後一個學期。一年一年的過去,送走了一屆又一屆的學生。這三年之間,多虧有這群寶貝學生們的存在,我才能夠支撐自己。
不過這三年間,讓我最感到感傷的是在今年四月,我第一屆專題學生(也就是有紫的那一屆專題學生),離開了學校。
在我得知紫發生車禍後,我也告訴她們相關的消息。大家震驚之餘也決定要選擇一天去探望紫,而我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失去紫的消息,更讓大家擔心紫的安危。這幾年學生們也連忙地詢問紫的下落,始終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甚至在畢業典禮的當天,也從未見到紫的出席。雖然她們和紫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是專題成員少一名成員畢業,無論對我或者是對大家來說都是感到遺憾的事情。雖然紫無法和大家一同畢業,不過至少她仍舊存在於第一屆學生的心中,我想這也是她想不到的事情吧?
送走了第一屆的孩子們,這次換第二屆的學生們面臨專題發表的窘境,秋學期不只對她們、甚至對我來說也是一種折磨。對於專題的完美度,我要求她們要做得和碩士論文一樣的精準才行。這般嚴格的訓練不只是對她們日後進到公司有好處,甚至是想要進研究所都沒有太大的問題。就因為第一屆的專題成果相當成功,因此修我學分、甚至是想參加專題的學生們又開始大爆滿。
「睦月老師,要進妳的專題真的好難唷。」同樣的,我的研究室總是擠進一堆女孩子,她們嘟著嘴和說起專題初審的狀況。
「在這邊和我抱怨也沒用,回去好好努力用功,或許就有辦法擠進我的專題。」我笑了笑,技術性地回了官方說辭。總不能讓每天跑來研究室的學生都成為我的專題學生吧?其他教授們眼紅之外,基本上我也沒有太多的心力去照顧那麼多的孩子。在要求專題品質的狀況下,專題學生的人少一點會比較好。
「唉,好吧…。我們會努力的。」她們摸摸鼻子允諾我會再加油努力看看,或許這樣才能名正言順地成為我的專題學生。
「加油囉!」我只能這樣期許她們。雖然和她們的交情不錯,也不代表我會在最終審核的時候就會放水。當然自己也是喜歡看著學生們為了想要完成一項目標,盡全力的努力、盡力的去煩惱,這樣所留下來的回憶才是最深刻最美好的。
和孩子們閒聊幾句後,她們也回去上課。趁著空檔的時間,我也放下手邊繁忙的校務、手裡拿著最新一期的期刊、買了一杯熱呼呼的罐裝咖啡,走往學校最美的日式庭園放鬆心情。到了日式庭園,我坐在自己最習慣的角落,望著仍舊是嫩綠色的楓葉以及慢慢顯黃的銀杏發呆。
「銀杏再過兩個星期就會變黃了喔。」忽地,輕柔的聲音飄過我的耳邊。我下意識地尋找和我攀談的身影。她,好特別。和紫一樣微捲的長髮,髮色卻是讓人感到驚艷的銀白色,吹彈可破的肌膚沒有任何的血色,再搭配黑色的立領長袖連身洋裝…以及馬靴,如果不是她出現在日正當中,我還以為自己碰到學校七大不可思議之日式庭園倩女幽魂。
「呃、呃,是啊。」我拉回神,試著答話。
「抱歉讓妳嚇到了。」望著我的驚慌,她和我深深地道了歉。
「不,是我比較抱歉。真是不好意思,不應該…」接下來的話,還真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
「看到我的『魔女打扮』不應該認為自己碰到了學校七大不可思議之日式庭園的倩女幽魂,是嗎?」她輕笑。
「呃…真是抱歉。」超尷尬的,竟然被她發現。不過看她似乎也才24、25歲的模樣,應該還是學生吧?
「沒關係,因為走路沒聲音,加上這身打扮常常嚇到人,所以習慣了。」她笑了笑:「我是文學部的學生,妳是那個學部的學生?」
「呃…商學部的..」副教授!!我把後面三個字吞了進去,這麼纖細的人應該經不起嚇吧?再怎麼說,就連商學部其他專攻的學生都會誤把我當成是博士班的學長姐,其他學部的更是如此的了。
「是大學院的學姊嗎?」她又問了更詳細。
「呃..算是吧。」睦月凜,身為副教授說謊是不對的!雖然這麼告訴自己,卻又覺得反正也只是一面之緣,也不想多說些什麼。
「是唷?聽說商學部有一位非常年輕又很像寶塚男役的女副教授,妳有見過她嗎?」她好奇地問了問。
呃,不就在說我嗎?我尷尬地笑了笑,反問著眼前的少女:「睦月老師的事情,怎麼連文學部的妳們都知道呢?」
「喔…」她拉了長音,曖昧地笑了笑:「因為我幾年前曾經是商學院的學生…,因為一些事情休學了。」
「是這樣啊。」我點點頭,但也深感納悶,畢竟幾年前商學部的學生並沒有出現這麼獨特又讓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少女啊。
「那麼,當時妳是專攻什麼?」
「行銷。」她堅定地說著:「但是三年前的因為一場事故,我不太清楚詳細的狀況,只記得…自己好像是某位老師的專題學生,而那位老師是一位年輕有為的女副教…」話後,她若有所思地望著我:「是妳嗎?睦月老師?」
「妳是…?」她的一番話,深深地撞擊我的內心。難道?難道…眼前的她,會是!?
「朝夏,我叫朝夏紫。」
(43)
「紫!!」
我激動地起了身,緊緊地將她抱入懷中!三年,整整三年,她消失了三年,總算!總算是回到我的身旁,也健康地站在我的面前。
「睦月老師,妳真的是睦月老師嗎?妳怎麼…」
被我緊抱的她,驚訝又不知所措。看著我的眼神則是帶著陌生以及閃爍,彷彿所有的事情都完全的遺忘-包括她的生世、炎成為她的心臟的事、我們三人的糾葛以及彼此對彼此的愛戀。
「抱歉,我失控了…妳…」除了生澀的表情讓我感到訝異外,還有她的外型也有大的改變。
「嗯。」她懂得我的疑問:「因為車禍的關係,我的臉半邊毀容,因此而整了型…所以看起來和先前的面容大不相同,除此之外頭髮也因為重大的打擊而發白…除此之外,」紫嘆了口氣,紫幽幽地說:「我的記憶停留在心臟移植之前,之後的事情,只是片段…」
「所、所以…?」聽到這段解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我有好多好多想問的,卻不知從何問起。
「所以,我都會慢慢告訴妳,告訴妳這三年來所有的事情。別哭好嗎?睦月老師。」她拿著手帕輕撫我的臉,我才知道自己聽了她所說的話後,早已淚流滿面。
「好。」失控的自己只能允諾著眼前的她,也感謝她提醒了我在校園的事情。
在日式庭園遇見紫之後,當天晚上我們立刻約在神戶Merikan Park Hotel的Bar見了面。雖然將美麗的神戶港收進眼底,但我的心仍舊是相當的煩躁不已。
「睦月,抱歉讓您破費了。」
她的禮儀和舉止相當的得體,若是在這種場合(尤其是單獨見面的狀況),叫了我一聲老師的話,可能會引來服務生們的遐思以及猜測。只是,好陌生。望著我的眼神以及態度,竟是如此的陌生和拘謹。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多奢求什麼,至少她能夠度過一切難關地回到我的身旁。
「沒關係。就當我…慶祝妳的重生吧!」
舉起雞尾酒杯,我們默契地乾了杯。正當紫細細啜飲的時候,我撇到她右臉到頸部淡淡地疤痕。
「啊!真是抱歉。我應該做另外一邊,不讓妳…」她發現我的凝視,急忙地想遮住些什麼。
我下意識地握住她的手,不自覺得說出:「很漂亮…。」
「睦月…?」
「我說,很漂亮。」我再次強調,「這是妳活著回來的勳章,不是?」
「是啊。」紫苦苦地笑了笑:「我的徽章不只是在臉頸….。」她無助地望著美麗的神戶夜景:「外婆看到我殘破不堪的身體,整個人都哭了。妳知道嗎?那麼堅強美麗的外婆,竟然崩潰地哭倒在我的懷中…。」
「嗯。外公外婆還健朗嗎?」我靜靜地聽也適時地問著紫。
「很好,過得很好。」她微了微笑後,想到了一些事又接續地說:「片段的記憶告訴我,我們曾經很…要好。」她的臉微微地紅了起來,「我想這三年,妳一定瘋狂的找過我吧…?」
「嗯。」我點了點頭:「我也去過妳外公外婆的旅館,想要探聽妳的狀況..只是被碰了好多次軟釘子。」
「那是因為車禍之後,我只記得要接受心臟移植手術的事情,剩下的都不記得了。外公外婆不想要讓我受到太多的刺激,所以把我的消息全盤封鎖….,請別怪罪他們。」
「不會,我知道他們是為了妳好。」我能體會紫的外公外婆的行為,或許是因為小舞的狀況,才讓我看得比較開吧。
「還有…」紫低下頭,心虛不已:「我也要和妳說聲抱歉,我…」
聽了許多次『紫的記憶最多只停留在心臟移植手術的前後,之後的記憶都只是片段』後,我知道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我知道,都是片段。所以我不責怪妳對我是完全沒有感覺的。」說出這句話的當下,我不是不痛,只是她能夠活著回來,對我來說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只要妳能夠像現在這樣好好的活著,我就很高興了!真的。」如果真該放手的話,我也會選擇放手。畢竟愛一個人就是希望她幸福快樂吧?
「不,凜,妳聽我說。」紫慌張地拋開所有的稱呼:「我…不知道該怎麼述說自己的感覺,那些片段對來說真的是非常的陌生又讓我覺得很驚訝!我曾經無法接受自己怎麼會…喜歡一個女人?不,這些都不是我首先要講的重點,我要和妳說的..應該是…」她的手越握越緊。
「應該是?」我疑惑地看著亂了手腳的紫。
「…炎的事情….。」她又低下了頭。
望著紫的反應,我猜出七八成了。炎的意識,炎的一切已經在那場嚴重的車禍中消逝的無影無蹤…。面對這樣的狀況,我的內心非常的複雜,是的,真的是非常的複雜。我應該開心紫以及『炎的心臟』都得到獲救,但是讓我覺得傷心的而是我這輩子再也無法被炎所寵愛、再也無法。
「炎是不是已經…?」我深深地吸了口氣,鼓起勇氣問著眼前的她。
她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明,她的意識還在,也可以說她的意識已經不在。簡單來說,我有她的車禍前的所有記憶,也莫名地得到她預知的能力,但是…」
「但是炎的意識已經不會出現在我們的面前了,是吧?」
「可以這麼說…」紫飄忽地說著,「凜,沒有炎的意識,又加上我對妳只有片段的記憶…這樣的我們,算是結束了嗎?」
聽到這番話,我的心頭一震。結束了?她的意思是代表的是要結束這段詭異的感情嗎?我深沉地望著身旁的透明纖細的她,想要從她的身上得到更多的資訊好以判斷。但是紫雙眼的徬徨無知,讓我很難斷定她要的究竟是什麼。
「妳希望結束嗎?」我反問著她。
紫不安地啜了口酒,彷彿是鼓起勇氣地說:「我已經沒有炎的意識、也沒有完整的記憶,有資格嗎?」她深深地望著我。
「妳剛剛不是說過,那些片段對妳來說是非常驚訝又感到惶恐?」
「雖然記憶起來的當下是如此的反應,但是…見到妳的剎那,我騙不了自己的心。」
話後,她拿著我的手,讓我觸摸她左胸口跳動的心臟。觸碰到心臟的剎那,隱約的,我聽到的炎在我耳邊訴說:『凜,就算沒有我,還有紫以及我的心臟會陪著妳…我愛妳,我會一直愛著妳、等妳,直到來世,我會補償妳,再續我們未了的前緣…。』
“炎!!”我崩潰在紫的胸口,不斷心中吶喊。
「凜,炎是深愛妳的,深愛著妳..。」紫輕柔地撫著我的背,喃喃地說:「她用堅強的心臟讓我度過兩次的難關,並且不斷在夢中告訴我、懇求我,她這世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睦月凜的小公主,並且自私地要我好好照顧妳…..,但是我發現我做不到,因為我愛上了出現在我夢中的炎,更愛上那位美麗又倔強的高中生…而妳呢?凜,妳是愛我的嗎?還是因為炎,才愛上我?」她低著頭,望著無助的我。雪白色的長髮,讓她更加的透明又脆弱…。
我抬起了頭,與她四目相望,我知道紫是需要我的、而我也不能沒有她。除此之外,我更想保護柔弱又剛強的美麗的她。
「紫,我不否認我對炎的眷戀,我也不能否認…自己對妳的感情…」話後,我朝著她美麗又讓我眷戀的唇深深一吻。
「凜…」她失控般地緊抱著我,甚至充滿情熱地回應我的熱吻。
不安、無助和徬徨,全在此刻宣洩也得到慰藉。只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被雪白的她強硬又激情地佔有。
「紫,妳….。」躺在飯店房間的床上,望著她想把我吞食的雙眼,我又驚又愕。
但她沒說什麼,只是靜靜地把我啃、食、乾、淨。吃得連一根骨頭都不剩。
「妳….!」如果眼前的朝夏紫,絲毫沒有夏曜炎的意識,那麼我只能說真正的朝夏紫,是個完完全全披著羊皮的猛獸!她是タチ(T)!她絕對有當タチ(T)的本質!!天啊!當年,她在溫泉旅館被我吃掉的柔弱,完全是在放水嗎??
「凜,妳是不是在想…妳其實是被我騙了?」望著我的慌張,她沉穩地笑了笑。那副笑容一點都不像25歲的孩子!天殺的!難道我又被她們兩個給整了嗎?
「紫!其實夏曜炎並沒有…唔。」她以吻封住我的話。
「噓。好好享受,炎傳授了不少『技巧』給我。」紫燦爛地笑著。
「妳、妳們──!」那一夜,我哀嚎不斷。但是紫卻沒有輕易地放過我。在我昏厥的剎那,她告訴我,Bar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炎的意識還沒有回來、心臟移植後的記憶都是片段。那、那麼,我想我真的是被紫的外表以及柔弱所欺騙,她…竟然是個標準的長髮タチ(T)。而我還傻傻地被吃的一乾二淨。但是…這種感覺也不差,只能說我與紫也是另外一種天作之合吧。
(44)
一夜的糾葛,讓我完整地宣洩三年來的不安以及迷惘。望著身旁雪白的她,我緊緊地將她摟進懷中,勻稱的呼吸以及體溫,讓我真實地感受到這不是一場春夢。
「凜,妳放心這不是夢…。」靈敏的她就算不睜開雙眼也能感受到我的不安,顫抖的我不禁又將她抱的更緊更緊。
「我這就回到妳身邊來了,不是嗎?」紫緩緩地睜開雙眼,眼神帶著佔有以及不捨,輕柔的音調溫暖著我的心,讓我將她摟得更緊。
「我剛剛做了一個夢。」紫笑了笑:「夢到我在外婆經營的溫泉旅館獻出第一次後,那天晚上和妳一同泡溫泉,並且也答應妳我絕對會回來…」
天啊!紫竟然可以把自己的第一次說的那麼冷靜,她的冷靜反而害我臉紅不已。望著我的紫,沒想到更加的冷靜以及沉穩:「那是我該有的記憶,對吧?」她疑問著。
「嗯。」我尷尬地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紫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後,看著我的反應不禁失笑:「獻出第一次的是我,不是嗎?怎麼反而是妳在害羞?」
「因為!因為…」因為那是我第一次主動要了一個人啊…。畢竟炎是Stone,以前的我也只是單純的享受被愛的過程。我把這些話都吞進肚子裡,要這麼坦白地和紫說,我想我會更不知所措吧。
「妳不用說,我都知道。」紫曖昧地笑了笑:「我說過,妳和炎的事情,我都非常的清楚。因此,那天應該也是妳第一次吃掉人吧?」
「我、我我我…我!」既是尷尬又是害羞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下話了。
「沒關係,不用勉強自己去做不喜歡的事,因為妳喜歡的事情,是我熱愛做的,因此日後妳只要懂得享受就好。」話後,紫再度將我推倒,雪白的長髮落在我的臉頸,清新的髮香更是讓我無法好好呼吸。
天啊!紫既美麗又好吸引人,佔有的眼神更是讓我完全地失去理智。
「應該是我要主動的…」我喘著氣,努力提醒自己,這場愛情裡,應該是我要去承擔一切的。
「如果是年紀的關係,那妳大可不必在意。畢竟我是面臨兩次生死大關的人,再加上炎的記憶,我相信自己的心智年齡絕對比妳年長,唯一有差距的只是身體的年紀。」話後,她啃咬我的頸部,指間更是不斷地點燃我的神經以及慾火。
「紫,妳不是…應該是…喔..很乖巧的女生嗎?」我邊喘氣邊不停地說出自己的疑問。
「是啊,我是。我仍舊是弱不禁風,文靜又優雅的朝夏紫,但並不代表我在床上就得要顧慮這些矜持。」她瞇著眼微笑,彷彿現在的她才是朝夏紫的真面目。
「雖然我昨晚說過,失去記憶的我很意外自己會愛上一個女人,但是我也說過,我愛上那位美麗又倔強的妳。」紫一邊說,一邊愛撫著我,讓我無法思考也無法理智。
「紫…」我不斷求饒,希望她不要這麼對待無助又不安的我。
「因此我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妳,尤其讓我知道妳的心還有炎的時候,我不准許。」話後,她蠻橫地進入了我,靈活的指尖不斷地挑逗我失控的渴望。
「紫,我…啊。」天啊!瘦弱的她哪來那麼大的力氣,一進一出的撞擊,讓我失控地緊擁著她,更是崩潰地想要扯下她身上的衣服。
「凜,妳犯規。」她皺了眉,用指尖再度『懲罰』了我。
「我…我知道..妳不願意讓我..看到妳身上的疤痕,但對我…來說,那是妳活下來的證明和勳章啊…。」
「再說吧。」她搖了搖頭,不願妥協。只顧著佔有、獨佔我的一切以及我的愛。
「凜,睦月老師,妳是我的…是我的…」達到高峰的剎那,她抱著喘氣連連的我,不斷地在我耳邊呢喃。美麗的身影,卻有堅韌的心以及…依靠。
「我不知道該拿妳怎麼辦了..」我的心就這麼摘在小我八歲的女人身上,剛硬的逞強在她面前徹底瓦解。
(45)
紫回到我的身旁,讓我的心底踏實了不少。在校園內,雖然紫已經不是商學院的學生,但她會趁著我們都是空堂的時候來研究室陪伴著我,甚至還會故意地旁聽我的授課。離開校園後,我們幾乎是形影不離,也展開同居的模式。
「我覺得好幸福唷…因為我可以獨佔睦月老師。」
坐在沙發上的紫,透出幸福又自信的笑容。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紫真的有失憶過嗎?
「妳少拿翹。」我笑了笑,拿著論文輕敲了紫的頭後便她的身旁:「不打算回商學院?」看著紫好奇地探過頭看著我所翻閱的期刊,我深信她對商學的東西是有頗大的興趣的。
「想。可是這樣我們會太曖昧。」她無奈地笑了笑。
「難道妳認為我們這樣就不曖昧嗎?」我輕吻著她。
「不會啊,怎麼會是曖昧。」她不以為意:「我們這叫做是『不倫』、還有『姦情』。」話後,紫也回吻了我。
「哈哈,說的也是。」我相當的認同。無論是不倫也好、姦情也好,只要她在我身旁,就是相當幸福又開心的事情。
「凜,我的凜。妳會想炎嗎?妳還愛她嗎?」
忽地,她突然問了我這句話。不過我也已經習慣了,因為這陣子她常常問、天天問,想到就問。感覺紫的內心有好多的不安,也有很強的佔有慾。
「說不想她,已經不愛她是騙人的。」炎的離去對我來說仍舊是複雜的。
但是這陣子和紫相處之後,或許也可以體會炎的用心和用意吧?我想紫是知道的,她的某些習慣和炎是一模一樣的,甚至挑食的習慣也一樣。她不愛吃香蕉,非常的討厭。炎也是,一聞到香蕉就是皺眉頭,沒有第二句話。我曾經問過紫是什麼時候開始討厭吃香蕉?沒料她竟然發了好大的脾氣和任性地告訴我:『我討厭吃香蕉是從小就有的挑食習慣,絕對不是因為炎的關係!』
望著她的任性,我只有覺得可愛。畢竟她在飯店曾經坦白地告訴我,她也愛著炎。怎麼還會因為我在乎炎而吃了好大的醋呢?我發現這位小朋友對我的佔有十分的強烈,也讓我有些懷疑或許炎的意識沒有消失,而是被這位任性的孩子給壓了下去。
「所以妳還是很想她,很愛她囉?」紫嘟著嘴,醋味濃厚。
「妳不是也愛她?」我反問著醋氣沖天的她。
「不一樣嘛!!」她氣的用手指搓著我的臉頰,「妳是我的老婆耶!」老婆?望著目前又撒嬌又嗲聲的紫,真的很難以相信…。如果她在床上說出這句話的話,倒是有十分的公信力。
「不想她不愛她是騙人的,但她的去世和消失是個事實,不是嗎?」炎的消失,我還是有著遺憾。但是也很清楚自己的心已不再沉痛,畢竟身旁有一位需要我照顧…不,是照顧我的孩子。
「真是消極的回答。」她瞪了我一眼,不慎滿意我的回答。
我笑了笑,將她抱在懷中:「我有妳了..」
「因為我有炎的心臟。」
「就算沒有炎的心臟,我也會愛上妳。」這不是甜言蜜語,而是我真的這麼認為。
「這還差不多。」她露出害羞又開心的模樣,讓我情不自禁地撲倒紫。
「紫…」我捧著她的臉,輕吻著她,也企圖想要褪去她身上的衣物。
「犯規、犯規、犯規!」她大喊,將我推開,並且慌張地整理好衣物:「凜,抱歉。我,我還沒有準備好…讓妳親眼看到我身上的殘酷現實。」
「沒關係,我會等妳的。」她的無助,我能包含。因為我知道紫的自尊是很高的,她不希望在我面前是不完美的。
「但是,我也要告訴妳。妳不需要在我面前表現完美,我希望妳在我身旁是放鬆自在的。我甚至很清楚,妳是朝夏紫而不是夏曜炎。我雖然還愛著炎,但也請給我時間讓我將這份愛成為過去的回憶..好嗎?」我輕輕地將慌張失措的紫擁進懷裡:「妳給我勇氣,我也可以給妳啊。我雖然需要安穩的依靠,但是我也可以成為妳的依靠。」
「凜,小公主是要被寵愛而不是給予我依靠的。」天啊,這句話好殺。紫難道不知道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很有『炎』感覺嗎?倘若現在的紫不是25歲而是只有11歲的話,我絕對會相信紫是炎的轉世!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就和小舞一樣變成蘿莉控了(雖然小舞打死不承認就是)。
「謝謝妳,我很感動。」我緊握著紫的手,深深地感動。
頓時,紫的眼神轉為銳利、神情也完全的不同,「我是認真的。」話後,她反過身將我壓在身下,用她最炙熱的情熱,將我融化在她的懷中。
(46)
『….什麼時候,才能夠面對….』
交往&同居的日子裡,我常常發現紫的反常。她只要看到鏡子,就會向被吸住一般,眼神空洞地站在鏡子前喃喃自語。有時候我會適時的喚住她,但常常要到好久好久的時候,紫才會慢慢地回神。久而久之,我也習慣放任她的失神。因為我並不想戳破某人正在和『紫』做溝通。
是的,眼前這個人其實是『炎』,她只是很徹底地扮演好『紫』的角色。其實炎並沒有和我坦白,明白身旁的人是『炎』,也是我從很細微的舉動才得知這意外的訊息──從車禍中失去意識的人並不是炎,而是紫。如果我沒有深愛她們,其實也很難分別的出來。再者我也不好戳破炎的苦心,她竟是如此的花心思不讓紫的外公外婆看出破綻,也苦心的希望能夠讓我忘記『夏曜炎』這個人,而去好好的愛上『朝夏紫』。
深夜裡頭,我撫摸著經過多次生死交關的『她』的臉龐、情不自禁地在入眠的她的耳邊訴說:「妳以為我分辨不出來妳和紫的不同嗎?妳在我身旁,還需要演這場累人的戲碼嗎?無論妳和紫,我都不希望妳們消失,是啊…我很自私,但這不就是老天注定的嗎?注定我們三個人的命運?」我緊緊的擁著她纖細的身體,讓『她』能夠在入眠的時候得到放鬆。我很明白,她其實有將這些話聽進去,卻不願多表態什麼。不過,緊繃的肩膀也常常因為這些話得到放鬆,並且透露出炎特有的氣勢。
「什麼時候知道的?」經過許多的夜,低穩的音調,回應我的呢喃。
我笑了笑:「同居之後。」從她的身後,緊摟著她:「我們的小紫公主,還沒有醒嗎?」
「…我努力很久了,不過她仍舊緊閉雙眼,…。」她嘆了口氣,「妳不吃醋?」炎微撇著頭,試探意味很重。
「吃醋有什麼用…」透過紫的臉龐,我看到炎的挑釁,「我也深愛她啊。妳會吃醋嗎?」
「我吃醋。」她立即將我置在她的身下,如雪的長髮,在臉上飄逸:「我不像妳可以花心。但我也很矛盾!因為我愛上了妳們。」
「只能說,是命運吧。」她的指尖不聽話的在我身上游移,讓我著了火也著了迷。
「如果我沒死,紫大概也沒有福分享用妳。」炎撇笑,「她只能當我們乾女兒的份!」
「妳的意思是說,我不只和乾女兒搞在一起,而妳也和妳心愛的乾女兒亂倫囉?」換我挑釁霸道蠻橫不講理的她。
「只能說,是命運吧?」我與她一同笑了笑,心底都知曉,我們並不認為這樣的安排是最糟糕的。
因為紫的關係,讓我和炎的愛有了延續,也讓我愛上了這美麗、脆弱又堅強的女孩。炎也是如此,她也愛著紫。紫也是深愛著我們。無論要花多久的時間、要等待多久,我們都希望她能夠為了我們甦醒,畢竟紫和炎,都是我無可取代、深愛的人。
(47)
平靜的日子一天天的過,我和炎仍舊期盼著紫公主的甦醒,但這並不是能夠勉強的事情。只是,隨著時間得飛逝,我也發現到其實身旁的炎,也不像是我過去所認識的炎。先前認為她只是扮演『紫』的角色,後來卻又發現那也不是一種扮演,而是一種自然的習慣。這些疑惑我也沒有和炎開口詢問,炎也沒有和我說明清楚。或許這就是一種默契吧?也不需要太過詢問。
只是,在某一夜的夢裡,我見到多年不見的美麗公主。
『凜,妳愛我嗎?』
沉睡已久的紫,美麗依舊,只是眼神多了迷茫與不安。
『傻女孩,我當然愛妳,就如妳愛著我、愛著炎一樣,就如我愛著妳、愛著炎一樣。』我輕撫她的長髮,情不自禁吻著她美麗豔紅的唇瓣。
『凜,我愛妳,也愛著炎…』她燦燦的笑開,也緊摟著我。
『我美麗的睡美人,既然妳愛著我們,這麼多年,妳也應該睡醒了吧?』我輕問著她。
夢中的她,愣了一下,疑問的望著我:『我,我沒睡著啊。我只是成為炎的一部分,我和炎的意識已經在一起了,妳不知道嗎?』講著講著,她燦燦的笑:『我知道了!一定是她欺負妳!故意不告訴妳!』
『不,是她找不到妳。』這點我非常的肯定。這麼多年了,炎不會沒事找事做,在鏡子裡頭不斷的呼喚看似美麗卻皮的要死的小女孩。
『喔….』紫拉了長音,『那應該是她很彆扭不習慣吧。』她笑了笑,『凜,妳想想,要那麼MAN的炎和這樣的我融合在一起,一定彆扭到死,所以她才會一直想把我分割出來,至少她不會那麼痛苦。』話後,她哈哈大笑。
『不過告訴她,別白費功夫了。那場車禍的關係,我和她又幾乎是再死過一次。而那次的衝擊,我們的意識已經整合在一起。或許妳會認為炎的意識比較強,但其實也不是如此。我想,妳應該也有感覺到我的存在吧…?』
我點點了頭,『但,我們都很想念妳,希望妳的出現。』
『但,其實我不是不在啊…』紫笑了笑,『凜,如果我和炎一直分裂下去,遲早我們有一方一定會被吃掉。但吃到另一方的意識並不是我和炎所樂見的,剛好也因為車禍的關係,讓我與炎混淆的意識融合了。我覺得這樣很好,妳可以愛著我們,我們也可以愛著妳。』
『但,這是妳的身體,為何是妳被我的意識融合?』忽地,炎出現在我們之間,帥氣的她疑惑的望著纖細美麗的倩影:『這並不是我想看到的未-』。
『炎,』紫親吻著炎。親眼目擊這一幕的我,雖然有好大的衝擊但是也可以釋懷,畢竟她們倆個也是相愛著彼此的,就像我愛著紫一樣。
『炎,妳很過分唷!我其實都有聽到妳和凜所說的。如果妳還活著,妳絕對不會讓吃掉凜,還說我只能當乾女兒的份!』紫犀利的望著炎,炎啞口無言,我卻在一旁忍笑。
『那只是玩笑話…』
『我知道。』紫笑了笑,『不過,我真的認為當妳們的乾女兒也不錯。』
『紫!!』我與炎同時制止她的玩笑。看著紫堅決的的模樣,炎皺了眉,我則是相當的不安。
『凜、炎』紫緊緊握著我的手,也握著炎的手:『我沒有消失啊!一直都在妳們的心底,其實我是很幸福的!只是愛情,容不下第三人的。』她幽幽的說,『就算我們目前可以維持得那麼好,但人總是有私心的。我不希望看到炎和凜恩愛,就像炎也不希望我和凜太好,凜也更不希望我和炎發生關係…,所以我才會願意融合在炎的意識裡頭。我=炎,才是最好的方式吧。』
『該消失的是我,該被融合的是我啊!』
『如果是這樣,我和凜都會很傷心的。』紫深情的望著炎,也同時望著我,『我愛妳,也愛凜。讓我變成妳,愛著凜,不好嗎?』
『紫….』這位美麗的女孩的心思,比我們兩位大人都來的成熟、穩重。
『而且,如果沒有炎,我想我也早就去天國了,也沒有辦法和凜和炎談那麼美麗的愛情。』
『如果沒有妳,我也沒有辦法見到妳以及和凜再度重逢…』炎感嘆地說.
『紫、炎,其實是我該感謝妳們,讓我能夠重新愛上紫也能夠再一度的見到炎。』當下,我覺得我好自私,讓深愛的兩人為我如此痛苦。
『凜,這件事情沒有誰對誰錯。』紫將我擁入懷中:『我親愛的睦月老師,妳知道嗎?我的第一次是給了妳呢。炎到現在都還沒對我動過手呢。』這話惹得我滿臉通紅,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炎真的是很愛妳。』紫輕輕的在我耳邊說,『我也是。』
『我也是啊,紫。』我緊緊的抱緊她,一想到日後會沒有活潑可愛的她在身旁亂我,就非常非常的心痛。
『時間到了,我該回去了。』紫輕輕將我置開,走到炎的面前。『炎,我把我、和我的身體交給妳囉!妳要好好愛我,以及愛凜,知道嗎?』
『等等,紫!妳──!!』炎驚愕的反應,沒料她再度以吻封住炎的言語,靜靜的消失、化為光輝。
(48)
「紫!!!」紫和炎融合情景,讓我驚愕地睜開雙眼。是夢嗎?那場夢為何那麼地真實?真實到讓我開始害怕紫是否真的委屈求全的融進炎的意識裡頭。
「妳真的…拋下我和炎,成為炎的一部分嗎?」我撫摸美麗的臉龐,沉睡的紫(炎)的臉龐,是多麼得美麗動人。
「凜,妳放心…」閉上眼的人兒發出呢喃聲音,「我沒有這麼做,也沒有讓我自己這麼做。」紫(炎)睜開雙眼的剎那,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這是炎、也是紫的表情。極端對比的兩個人,怎麼可以那麼融洽?美麗中帶著剛強,剛硬中帶著纖細。
「剛剛的不是夢…?」我疑惑的問著她。
「嗯…不算是夢。」她淡淡應笑,「紫用了炎的能力,將妳的意識呈現到融合的過程中。」
炎的能力?她的能力不只是會預測未來?紫和炎?眼前的她為什麼可以將這兩個名字說的像是陌生人一般?我疑惑地望著眼前的她。
「炎的能力,一時之間我很難對妳說明,只能說她不只是可以預測未來外,也可以進入每個人的淺意識。不過,進入淺意識的能力很危險,因此她不曾動用過,只能說融合的時候,紫動用了此能力,也希望和妳道別吧?不過,我沒有讓她這麼做。只是….」她欲言又止。
「只是…?」
「如紫所說長久的意識分裂也不是一件好事情…經過多次的融合後,炎和紫總算真正的融合了。」眼前的她所說的話讓我越來越混淆,也越來越不安。她似乎不是紫,也不是炎,但她的舉止是紫,也是炎。只是她究竟是誰?
「我知道妳難接受、也很疑惑。」她捧著我的長髮吻了吻:「我只能跟妳說,車禍後初次見面的是紫、當夜在Hotel吃掉妳的人是紫,在學校吃炎的醋的人也是紫。而之後在鏡子面前找尋紫的人是炎,接續一直陪伴妳的也都是炎。她們倆個其實一直都保有自我的意識,只是當一個人得意識醒來,就會認為另一個人死去而已。」
「那麼妳究竟是….」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才好。
「我?」她笑了笑:「妳可以認定第三人格,也可以認定我是已經融合完畢的人格。」
「那麼紫和炎…?」意思就是說,融合之後,她們倆個都消失了?
「都是我。」美麗的她輕撫我的髮,氣勢卻又是如此地強勢:「我是紫也是炎,妳要試試看嗎?」性感的音調是紫,如火一般地氣勢是炎。
「不,我…」她的氣勢好強,讓我喘不過氣。我想逃開,卻逃不開已經融和的她,因為迷戀又崇拜地眼神確實是紫的眼神,將我扒光身體的俐落手法、挑逗我性感帶的指尖確實是炎的指尖。
「凜,我要妳。」如火地眼神是炎,軟柔的音調是紫。
「妳,妳不可以這麼對我。可惡,我…我一定會被妳們搞瘋。」
「不,妳應該糾正,是我,而不是我們!」話後,她的吻落在我每片肌膚,我無可自拔的地臣服在『她』的淫威之下,久久無法自己。
(49)
「如果妳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我,就叫我SAKI吧。」
Saki,其實是『紫』以及『炎』的發音,更是眼前這位美麗、高傲、溫柔、自信的她的名字。
碰到『她們』,不,現在應該要說她。我都覺得自己快被搞死了。迷失、有意識地分裂、試圖的融合、再度迷失的分裂、完整的融合。一路過來,我覺得我也快要分裂出兩種人格…這當然是說笑的。經過這麼多責難,讓我與SAKI的感情更無法分割。在私底下的生活,我們早就形影不離,但是走到校園卻得只能避嫌…才怪,鬼靈精的她怎麼可能會乖巧的避嫌。她很會利用時間、抓準時機的溜到我的研究室,把我吃抹乾淨。可惡,我竟然哉在小我八歲的女人下,雖然她老是得意地說著,自己的性愛技巧比我豐富(因為是炎),自己的生死大關經驗,也比我豐富(因為紫和炎)。雖然這麼恩愛了,但她始終不脫。
我曾經氣急敗壞地告訴SAKI,我從不介意車禍的傷疤,為什麼不讓我赤裸的擁抱妳?沒料,SAKI卻告訴我:「抱歉,我是Stone,要我脫衣服,很彆扭。」一聽到這句話就知道絕對沒有妥協,我只能很無奈的進行妥協。
不過幾次下來後,SAKI漸漸願意坦承相見,望著她身上的疤痕後,我紅了眼眶卻也充滿深深的感激──感激她能夠熬過這樣地折騰,回到我的身邊。
「早知道我就不要讓妳看了。」她早料到會是這樣地結果。
「妳應該早一點讓我看到的。」我緊摟著她,延著她的傷疤慢慢吻下去:「我捨不得妳,捨不得妳因為事故讓妳美麗釉黑的長髮變成雪白,不捨妳滑嫩得肌膚變得如此的坑坑洞洞,但我也感謝!謝謝妳的堅強以及堅持,讓我們彼此可以像現在一樣,如此的熱戀、恩愛著。」
「傻瓜。」SAKI笑了笑,「我..們….都很愛妳。」『們』這一字說的很小聲,卻被我深深的收藏在心底。是啊,SAKI既是炎也是紫。我深愛著她們,也深愛著她。
時間就這麼飛快的過去,SAKI順利的畢業,並且考上商學研究所回到我的身旁。我想這就是她的心機吧?她考上研究所的那一年,也就是我拿到教授的那一年,因此我就這麼名正言順地成為她的指導教授,我也收了這位讓我很困擾的學生。而在研究所的開學式裡頭,我與SAKI的外公外婆見了面。
他們遇見我,首先是訝異又尷尬,有很多不滿、無奈,卻又只能尊重這位寶貝外孫女。從他們的態度來看,他們已經知道我與SAKI的關係,想阻止,但是經過這麼多年的歷練,卻也無能為力阻止了。而我的母親也因為我過了適婚年齡後也不再催婚,也只能無奈的要我好好工作,父親則是贊同不已(因為我的父親希望我能夠好好的在學術領域裡頭鑽研下去)。
至於,我與SAKI的戀情,在學校裡頭仍舊是地下化進行中,雖然有被眼尖的女學生們瞧見,不過我很訝異她們會成為我和紫的護衛隊,捍衛我們的愛情。後來,聽SAKI說,修我學分的學生們,不是Lesbian、就是很迷百合的女學生。怪不得才會有這樣的狀況產生,也讓我啼笑皆非。
我和SAKI的關係,除了感情上緊密結合外,她也隨著我的腳步,拿到碩士學位、也考上博士生(當然指導教授還是我)。她不只是我最親密的愛人,也是我精心培育出來的學生、事業的得力助手。
時光匆匆地過去,炎(的身體)已經去世將滿20年。我與SAKI來到炎的墓碑前,替她(的身體)所長眠的地方整理整理。
「凜,妳知道嗎?每一年只要來到這邊整理這個墓碑,我就會覺得超詭異的。」每一年,我都會看到SAKI五味雜陳地感覺,既是嫌惡,又覺得很感傷。
「SAKI,我知道妳心中的炎當然是這麼想。不過我相信妳心中的小紫也是希望能夠看看炎的…身體。」我尷尬地笑了笑。
「怪不得我每一年只要到這個時候都會覺得很不舒服。」她發了顫,草草地離開讓她五味雜陳的地方。望著SAKI的模樣,我不禁莞爾一笑。隨後雙手合十地對著墓碑道別後,起拿著一瓶炎(的身體)最愛的酒,豪放地淋在墓碑。沒料,原本走遠地SAKI,竟然回到我的身旁驚呼:「凜!!妳真的好過分!要我戒酒,卻讓我的身體得喝得這麼過癮!!」
好險現在只有我們倆人,否則其他路過來上香的過客聽到這句話肯定會嚇死。我白瞪著眼,望著長髮飄逸的女人:「等一下過我生日、慶祝小紫移植心臟重生之日的時候,就會讓妳喝到了。」
「妳的生日=炎的忌日=小紫重生之日,也算是我誕生的日子。妳說,這是不是命運的注定呢?」SAKI將我置在她的肩上,輕輕地訴說。
「是啊,這真的命運的注定。」我微微笑,享受屬於兩人(應該說是三人)的真正幸福…。
END